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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阕:断肠柔血(1 / 1)

北魏,飞云总部。

一道闪电掠过长空,一声炸雷响彻苍穹。

“因申万涛与刘荣虎合谋,刺杀当朝国师。按律当诛九族。今与飞云相关人等,杀无赦。”

金甲银枪,立于飞云门前。

“里面的人听着,只要你们放弃抵抗,圣上会网开一面,保证你们的安全。”全字刚刚出口,一支羽箭正中喊话人的脖子,大门缓缓的打开,申万涛渐渐出现在了马武飞的面前。

马武飞枪挑羽箭,身形已定。申万涛扔下长弓,身形闪,赤洪出。

又是一道闪电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一滴雨水落到赤洪剑上。马武飞伸手接住一滴雨水:“申万涛,你我本共伐北燕,你更是战功卓著。只要你能够束手就擒,马某定当禀明圣上,保你飞云太平。”申万涛抱拳道:“多谢马将军好意,可我申万涛从来都不知道放下武器是怎么一回事。”

胸前衣襟,忽然破碎。申万涛看了看毫发无损的马武飞:“金丝软甲,刀枪不入,果是马家,世传珍宝。”

柔血破空,气刃已出。马武飞抢挑柔血,身闪气刃,赤洪凌空劈下。

一滴鲜血,从赤洪剑上滑落,正中一士卒。马武飞早已躲开,三人退入院中。

剑身鲜血,渐被雨水冲刷干净。士卒们破门而入,将积水踏成了泥浆。雨水从枪尖滴下,挑破雨水的长枪,刺向了已被围困的飞云众人。惨叫声在雨

帘中回荡。

雨水冲刷,一片殷红。最后一个飞云的人倒在了积水中。

赤洪剑又划过士卒要害,耳朵轻动,已感受到了雨中的异样。

剑锋轻转,雨中飞来的大鼎已被剑气劈成了两半。身形早已跃出,赤洪剑横扫千军。一声脆响,剑尖与剑身擦出了火花。申万涛突然爆退,一偷袭赵娇背后的士卒应声倒地。

雨中偷袭者长剑突进,再次与赤洪相交。一个人影在人群中慢慢的显现。灰色的斗篷,遮住了整个面孔。斗篷渐渐褪下,申万涛轻蔑的看了对方一眼:“残月剑,沙月张瑛琳。回去问问你们国师大人,她也得让我三分,就凭你?”

“当年宰相张磊向陛下提出以江湖对江湖,以百家灭百家的主张。于是北魏广结天下英豪,你申万涛便是宰相张磊举荐,国师大人不杀你,是看在相爷的面子上。这次是拓跋伟陛下下令,你岂有活路?”

申万涛提着赤洪,抬头看了看天空,任由雨水,从脸颊流下……

公元376年,伏夏,老者依旧慈祥。

“小段阿涛,你们二人注定有一个人要留下来,继承若离一派,另一人离开,从此不入若离,如今比剑胜负已定,我想你二人也已知晓了答案。”

夕阳西下,一黑衣少年立于崖边,面前一把木剑。

双脚轻抬,木剑飞下了万丈深渊。转身欲离开,一老者立于面前。

“你与段登高,皆是旷世奇才,是我一生中,最得意的两个弟子。我若离身居江湖,心系天下。你师兄如今已是若离之主,你若入邪道,与你师兄里应外合,一主正,一主邪,定能保天下太平。临行前,师父将传你太极之术,到时,你与你师兄将差距甚小。为师给你最后一句忠告,即入邪道,千万不要爱上任何一个女子。”

“师父,徒儿记下了。”

公元377年,密林。

林中马车,忽然停下,叶无风自落。

一叶障目,视线再次清晰。那车周围的护卫皆已倒地。

“下来吧!”长剑归鞘,马车中走出一人,纶巾羽扇,儒生打扮。似卧龙孔明。羽扇轻摇,抚了一下胡须:“果是好剑法,只是……”

剑,突然又近了一点,已至咽喉:“只是什么?”那人笑了笑:“只是你再快,也快不过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段登高。”

“即便你是当朝宰相,说出让我不高兴的话,我照样会杀了你。”宰相,名叫张磊,世代辅佐拓跋一氏,现为当朝宰相,兄一人之下,万人之下。

羽扇轻轻拨开长剑:“我知道你们师出同门,分别那一战,你败给了他。所以你一直耿耿于怀,隐居在这林中。可你怎知,当今时局动荡,正缺少像你申万涛这样的人才,你若能出山,本相送你柔血一柄,再加上你的赤洪剑,你师兄的若离,自然不在话下。”

从那日起,申万涛成为张磊手下得力干将,亲创飞云,官至正四品大将,并且得到了一个忠于自己的手下,黄德卿

直到那一日……

“圣旨到,张磊接旨。今北燕有示好之势,朕命你出使北燕,表我北魏诚意。”

“申万涛,你与本相同去北燕,此次深入虎穴,没你的赤洪剑不行。”

北燕,大雁。北燕王忽然站起:“我北燕与你北魏,已结同盟,来人,献舞,朕与贵使共赏。”

帘中琴音,忽然响起,迎合乐音,一女子缓缓进入大殿,飞袖流云,宛若天仙下凡。

琴音忽停,飞袖自落,燕王杯酒下肚:“小女赵娇献舞一支,让各位见笑了。”

张磊连忙还了礼,一旁的申万涛道:“不知公主殿下,能舞剑否?”

“放肆!”北燕众将,长剑出鞘。申万涛的十指,已搭在赤洪之上。

飞袖轻摆,众将慢慢退下。申万涛双手渐离赤洪,赵娇已至眼前:“可否请将军赐剑。”

长剑出鞘,与剑鞘摩擦:“这把剑名叫柔血,本是恩相所赐,特赠予公主殿下。”长袖轻摆,剑已在手中:“多谢将军赐剑。”

琴音所向,剑锋所指。身形轻荡,飞袖轻拂。

萧声再停,剑,停在了申万涛的眉心,长剑收回:“多谢将军的宝剑。”申万涛微微点了点头:“陛下,我愿将柔血剑赠予公主殿下,以表我北魏与北燕万年友好。”北燕王大悦,准申万涛之言,出使非常成功。

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大地早已一片苍白。

片片雪花落在黑袍之上,黑袍变为白衣。

“柔血剑的精要,你已基本掌握,那最后一招断肠柔血,需要你自己慢慢领悟。若我们有缘,我在教你吧,教你剑法的日子,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人,渐渐消失在了大雪之中,只留下孤影柔血。

公元390年,同是大雪,申万涛一柄赤洪,独闯北燕。杀齐旭,救赵娇。紫电与御龙联手,未伤其分毫,与赵娇全身而退。

北魏,飞云,雨水溅起的水泡,渐渐的淡化了那一抹血腥。也渐渐的让申万涛变得清醒:“我乃当朝宰相张磊所荐,自从为张磊效力,我便是张磊的得力干将,一柄赤洪,曾让多少人闻风丧胆。倘若我死了,张磊便丢失了左膀右臂,到时候对付张磊,便易如反掌,他们既然想要置我于死地,这欲加的罪过,何患无辞!沙月的野心,果比我想象的大。”

雨水凝聚成刀刃,扫过无数人的咽喉。

寒芒先到,枪出如龙。雨刃轻拔长枪,雨水向四周散去,黄德卿与马武飞二人,瞬间便斗了数十招。

残月挑开了无数雨滴,柔血迎合残月,赤洪从空中劈下。

赤洪残月,都没有继续前行,张瑛琳已感受到赤洪剑的锋芒,残月剑,也已无情的抵在了赵娇的要害。

“看看这把残月,我只需要再近一点,这赵娇可就……”张瑛琳看了看申万涛:“你好好想想,你独闯北燕,赤洪柔血的佳话,也已在北魏传开。你难道就不怕你这心爱之人,就此离你而去。”

“为师给你最后一句忠告,既入邪道,千万不要爱上任何一个女子,自古红颜多祸水。”

话语从脑海中响起,申万涛的赤洪剑微微抖动了一下:“我不会爱上她的,她只是我飞云帐下一杀手。”张瑛琳手中残月,突然没有了刚才的坚毅和果敢:“那你独闯北燕,到底为了什么?”

雨水应和着一句斩钉截铁的话:“杀齐旭。”

声音刚止,箜篌声从远处传来,那样婉转却又那么凄凉。合着那雨水落地的声音,虽有不同却又是恰到好处。

“房上有人。”不知谁喊了一声,数支羽箭从空中划过。

箜篌起,羽箭回。

数士卒应声倒地,一只酒坛从檐上飞下,申万涛单手接住了酒坛,合着雨水倒入口中:“好酒,当年醉饮别楼兰,不取功名誓不还。天下之大,能救我的除了你,只怕也没有别人了。”

“那就更不能让此等英豪,死于他人之手。”一人影现于房檐之上。

公元377年,楼兰,亦是大雨。

“店家,上酒。”一声呼喊,小二忙忙迎上。衣衫从肩头滑落,露出了醒目的刀伤。雨水合着血水,流到了地上。

一坛酒倾倒而出,落在了伤口之上,白布包扎之际,数十人破门而入。

“刘荣虎,如今你已是走投无路,我看你往哪里逃?”为首那人充满了得意之色,刀锋寒意再也藏不到刀鞘中。

酒肆门又开,一蓑衣人在雨帘中渐渐清晰:“店家,上好酒,”

手腕轻轻抖动,酒碗飞向伤者:“酒有三六九等,自掏腰包为下等,别人请的为中等,与君对酌的上等。”

伤者接住酒碗,扬脖一饮而尽:“敢问兄弟尊姓大名?”蓑衣人一笑:“我?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

“不知死活。”领头人一声怒喝,数十把刀砍向了蓑衣人。

一滴雨水从房檐滴下,激起了一个小小的水花。

拭剑的素巾,从手上滑落,那十几人同时倒地。

酒肆的雨,仍然在下。

酒碗相碰,笑容洋溢在脸上:“我刘荣虎愿与阁下结为八拜之交,从此便以兄弟相称,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在下申万涛,小你一岁,拜见大哥。”

“今日醉饮别楼兰,不取功名誓不还,哈哈哈。”

蓑衣重新穿在了身上,渐渐消失在雨中:“我闻当朝宰相张磊求贤若渴,广招天下英才,小弟去也,他日再举杯豪饮,一醉方休。”

“大哥本想与贤弟一同前去,只可惜大哥一生淡泊名利。贤弟此去,万事当心。官场如战场,如若贤弟不济,大哥必舍身救你。”

箜篌复起,残月稍偏,擦着赵娇的身体而过。赤洪剑锋转,剑柄准确击在了张瑛琳肩头,张瑛琳的嘴角,渗出了血丝。

赤洪剑刃微微抖动,一丝疑虑从脑海中闪过:“奇怪,为什么我的内力突然无法调动。”

“是不是突然觉得内力无法调动?你申万涛行走江湖多年,应该知道我沙月除了武功独步天下,还有用毒手段在当今江湖也是数一数二的。今日天降大雨,我正好以大雨为介,在雨中投我沙月奇毒——洞心。你如今身中剧毒,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申万涛手腕轻抖,赤洪落入了积水之中:“我有一个提议,如今我已身中洞心之毒,十二个时辰之内无法调动内力,你也为我那一击所伤。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如你我当着北魏将士和我手下的面,来一场决战。你若赢了我,我束手就擒,你若败给我,就放我们离开如何?”

掌力相交,马武飞和黄德卿各后退十几步,马武飞金甲轻落:“我同意这个提议,众将士退下,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我马武飞要让申万涛心服口服。”

公元376年,断涯,残阳如血。

“徒儿,为师传你太极之道,和你师兄一样,我只演示一遍。能学到什么程度,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轻抬的双脚,荡起的波纹。申万涛早已样成太极,张瑛琳早已按耐不住,身形一跃而起,剑抡半圆而下。

残月,仍在下落。申万涛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身形似动非动,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剑。残月挑开无数滴雨水,顷刻之间变出数百招。

黑袍忽展,残月每次似乎攻入了申万涛要害,但尽被申万涛化解。张瑛琳的那一招,也是最后一招,是她的成名绝技——纵横残阳。

身形轻荡,一跃而起,那一招只划过黑袍,却从未停止。

剑锋使雨水,又多了几分凉意。夹杂着那句撕心裂肺的:“不……”

红润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一口喷出的鲜血,为那清新的雨增添了几分血腥……

长剑再一次前进,双眸最后留恋那张面孔,轻轻地上合上。

滴血的残月,离身体而出。倒下的身形,与泥浆相交,洁白无瑕的长袍,顷刻之间被泥浆所染。

柔血落,伊人断肠,若梦孤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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