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残阳,共分三式。最后一式,唤作万里纵横。这一招,是残月剑法的最后一招,剑气弥漫四周,横扫千军,纵横万里。
“当!”那一招为长枪所阻。张瑛琳面露疑色:“马武飞,你竟然……”
“你沙月都是通过这样的手段取胜的吗?我北魏皇族,光明磊落,你却用如此手段。”马武飞长枪轻抬残月:“弟兄们,大家都是光明磊落的鲜卑勇士,你们都给我让开一条路,让他们三人离开。”
赤洪柔血,皆已在背。轻轻抱起的身躯,缓慢前进的步伐。
雨仍然在下,双脚与地面相交,并没有激起一丝水花。马武飞持枪而立,望着那远去的身影,一声长叹:“申万涛,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飞云北,小河,河水比平时,似乎汹涌了不少。
天不知何时已经放晴。一只鱼鹰轻荡绿水,捕到一条大鱼而去。
最后一束花,置于木筏之上,遮盖了那身躯和容颜。申万涛最后留恋了一下那苍白的脸颊,双手轻推,放满鲜花的木筏和赵娇那身躯渐渐远去,背对木筏的身影,黑袍向后轻飘,泪水早已夺眶而出。
刘荣虎手中火石轻撞,递上火把,火把熊熊燃烧,青烟徐徐冒出。
双手轻丢火把,准确的落在了木筏之上,木筏迅速燃起了火光,吞没了那木筏上的鲜花以及赵娇那容颜。火光倒映在水面上,唯美中透着凄凉。
申万涛身形忽低,跪在了岸边,一声长啸:“你本北燕公主,申某三尺微命,一介武夫。得公主殿下青睐,本已是三生有幸,可申某无能,误中小人奸计,使你巾帼红颜殒命沙场。申某本欲与你共赴黄泉,可如今你大仇未报。待你大仇得报,申某必下去与你日夜相伴。赵娇……”
黄德卿扶起申万涛,道:“大人,您也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您乃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剑客,一定能够替赵娇报仇的。”刘荣虎也连忙道:“是啊,德卿兄弟说的对,贤弟,你必须振作起来。”
赤洪出鞘,剑锋寒光映入了黄德卿的眼帘:“黄德卿,你跟随申某多年,一心护主,忠心耿耿。可申某一直不能给你什么。今这把赤洪,就送给你吧。从此这个世界,不会再有什么飞云组织,我也不再是什么大人,你走吧。”
木筏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了申万涛的视野中。
“适逢大人知遇之恩,我还没有报答。怎能就此离去?”申万涛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我已不是飞云之主,也已心灰意冷,没有了当年的雄心壮志。从今天起,申某四海为家,仗剑天涯,再也无需你为我效力了。赤洪剑的威力,除了我能发挥,恐怕就只有你了。”
一滴清泪从黄德卿的眼角流下,黄德卿知申万涛的脾气,申万涛半生要强,今突遭变故,也不甘他人帮忙。黄德卿的心中,也早已有了主意。
赤洪在手的黄德卿半跪在地:“大人,日后有用的着在下的地方,我当全力以赴。我不在的日子里,还望大人多多保重。”
黄德卿的身影,渐渐远去,申万涛目送而至:“德卿,不是申万涛要赶你走,如今我已是朝廷头号通缉要犯,跟着我除了追杀,你什么也得不到。”
突变的眼神,已出的柔血:“说,林志丽的人还是拓跋伟的人?”
“贤弟且慢。”刘荣虎喊了一声:“这是我逍遥一派的人,你如此急之赶来,是不是我逍遥出事了?”
“右护法所言极是,如今我逍遥危在旦夕,还望右护法能够回去,应付大局。”
“到底出了什么事?”刘荣虎问道,那人道:“右护法荣禀”,我逍遥镇门宝剑凝雲重出江湖,引起我逍遥内乱,沙月第五高手杨娜趁机围我逍遥,左护法任巧荣被困总门,凶吉难料,临行前特地嘱咐,一定要找到右护法,才能解我逍遥之围。"
缥缈出鞘,寒光入眼,回首望黑衣。
申万涛早已看透刘荣虎心思:“大哥,快去吧,申某不会有事的”
诺大飞云,经次一战,仅申万涛,黄德卿二人还生,威震江湖。
百魏平城,酒肆大旗随风而飘,后厨,双刀在手中游离,扔出烧鸡在刀锋之间下落,准确落入锅中。
烧鸡鸡突然裂为鸡丁,锅中翻炒,香气四溢。
“好刀法,好厨艺!”身后不知何时,多一女子。那人收起双刀:“原来是王堂主,怎么会有兴致到我这里来啊?”王艺儒一笑:“刘师傅身居平城,消息应当比我灵通才是,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刘亚洲叹了一口气:“前日我曾身探天牢,欲将叶堂主救出。可天牢守卫森严,更有那沙月组织参与其中,我日夜苦盼,你们可算来了。”
微风轻拂酒肆大旗,二人相望门外:“此次前来的,有新尊主齐帅,尊主的闭门弟子薛博霞,还有那若离之主段登高。各路义士纷纷响应,大都已赴平城。但同时我们也得到消息,十日后,叶堂主将被问斩,我们的日子不多了。”
“王堂主放心,平城的情况我十分熟悉,再加上分门弟子全力助之,定能保叶堂主周全。”
斜阳,蛛网渐结,断桥,一人立于面前:“黄德卿,你走不了了。”
赤洪,迎接而上……
蛛网不知何时已经结成,蜘蛛悠闲的躺在了上面。
逍遥,亦是斜阳,映红了半边天。
长剑割破咽喉,鲜血顺着剑锋流下。映衬着两个字:雾霁。雾霁轻指,一声冷笑:“快把凝雲交出来,我保你不死。”
“凝雲,乃是我逍遥一派的镇门宝剑,怎能轻易交于你手?”
“任巧荣,既然如此,休怪我剑下无情。”
雾霁轻转,剑锋笼罩者一层白雾,使雾霁处于了朦胧之中。任巧荣心中一惊:“早闻沙月一派投靠北魏,沙月五杰横行天下,这雾霁剑主杨娜,虽在沙月五杰中排在最末,但其实力也不可小看。这也说明北魏对我江湖各派下手了,江湖危矣。”
白雾向外消散,长剑已至眼前。任巧荣身形稍偏,那一剑擦身而过,雾气冰凉彻心扉。任巧荣不及多想,手中链齿已出,瞬间增长,化作一只长链。
链齿轻磨雾霁,束缚雾霁前行。杨娜双手轻拨,雾霁随手而旋,链齿束缚已被摆脱,轻拉链齿,身形奔雾霁而去。
雾霁突偏,抖动的手腕,惊异的目光。
长衫落定,链齿复原,任巧荣亦是一脸疑惑。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辨……”声音近在眼前,却未有人言语。杨娜紧了紧手中的雾霁:“听闻逍遥一门皆闲散之辈,却有异于他人之能,
今日得见,真名不虚传。千里传音,与隐遁之术,化骨般若并称逍遥三大绝技,可并无外传的规矩,可如今逍遥一门只剩下任巧荣一人,难道说逍遥子弟,并不都是在门中。”
杨娜未曾懈怠:“是谁在此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会我一会?”
“沙月本出逍遥,为何赶尽杀绝?”那虚空之者,再度传来。雾霁剑尖,笼罩着一层薄雾,使整个杨娜处于朦胧之中。
轻踏人头,如履平地,薄雾散,长剑出,惊骇之余,闪过一丝佩服的神色:“果真非同一般,对付任巧荣,我只用三招,而你竟可以接我十三招而不败,强中自有强中手。”
任巧荣心中一惊:“仅仅一瞬,他们就斗了十三招,好快的招法!”
“你到底是谁?”杨娜对空而语,忽一人现于眼前,蓝袍轻落,双手背后,短暂的三个字:“陈经国。”
链齿剑从手中划落:“你是老主人的徒弟?”
“上次王玉红突袭逍遥,我与老主人一道离去。老主人为了救我而被王玉红重伤,死前将毕生功力传给了我。后来我被落陌叶堂主所救,参与落陌内乱,却没能杀的了王玉红。便速回逍遥,重振我逍遥声威。”陈经国话音刚落,手中多了一把长剑:“你们此次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我逍遥的镇门之剑凝雲吗?这就是凝雲,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它的威力。”
公元391年,林中。
枯叶起,四散而去。几人突拥眼前:“小子,乖乖把自己身上的财物交出来,我们就饶你一命。”
叶,仍在下落,一刻也不停。
得意的笑容,忽然僵住。人,齐齐倒下。一人现于林中,陈经国惊异而语:“王堂主,原来是你。”
下落的枯叶,被从中间劈开:“这把剑,名叫凝雲,乃你逍遥镇门之剑。当初叶堂主救你之时,同时也拿到了你逍遥名剑凝雲。内乱前一日,他有交待,无论如何,都要将凝雲交到你的手中。今我欲去平城,打探消息。特带凝雲给你,以了结叶堂主心愿。”
再次回神,人影已远去,只留下背影。
逍遥总门,人群亦然。陈经国看着手中凝雲:“杨娜,你散布谣言,说我逍遥镇门宝剑出现。只是怕师出无名,无人响应,如此狠毒用心,果是沙月败类。”杨娜冷笑一声,长发无风自动,那雾气也更浓了:“陈经国,纵使你有凝雲在手,纵使你得到了那老头子的毕生功力,想胜我手中凝雲,只怕你还不够格。什么正,什么邪?胜者为王,才是不变的定律。”
宝剑相交,雾霁亦然,长袍轻落,缥缈已现:“刘荣虎在此有礼了,杨娜,你是现在离开,还是被我们打成重伤而去,你自己选择吧!”
雾气慢慢消散,杨娜思绪涌上心头:“如今寻右护法皆已到齐,再加上那深不可测的陈经国,这突添的两位高手,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还是尽早离开为妙。”杨娜算计已定,不忘留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不日我还会回来,定取尔等首级。”
信物出,二人双双跪地:“拜见主人,不知主人到来,还望恕罪。”
“二位乃本门护法,不必如此拘礼。我逍遥一门,如今虽支离破碎,但我们根基尚在,左右护法,你们召集逍遥旧部,不日便可重振逍遥。”
“主人,我打听到那落陌叶堂主不日将在平城问斩,我逍遥要不要插手此事?”刘荣虎忽然想起了什么:“如今各路豪杰,大都已至平城,我逍遥虽刚解围,但算是一方豪杰,我想……”陈经国一笑:“右护法所言极是,更何况那叶凌磊对我有救命之恩,于公于私都当前去。可我逍遥百废待兴,不如我只身前去,你二人留下。”
“主人,我和你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任巧荣道:“逍遥有右护法一人足矣。”陈经国犹豫了一下:“那就辛苦你了,刘荣虎。重振逍遥,责任重大,你任重而道远啊。”
北燕,平城,天牢。
又一人被踢了进去……
来人坐了下来道:“飞云余党黄德卿,因主人刺杀当朝国师而连坐。”
溪水缓缓流淌,水声依稀可见。白衣随风轻拂,若离虽未出鞘,已是剑气弥漫。面前女子,素纱遮面,却仍是倾国倾城。
“你是赤洪剑主的同门师兄?”女子问道。段登高看了看来人:“怎么,你想要帮他杀了我?”
“我杀了他。”女子素稠轻飘,是白色,无任何杂色的白色。
手中若离,握的更紧了:“你杀了我师弟?”
“不错,我有他的赤洪剑为证,就算我会骗人,手中赤洪,也决不骗人。”河水的流淌声,更加清晰了,段登高微微抬头:“你杀的了他吗?”
“明的不行,暗的也不行吗?”
素稠蓄力,已随风而飘,思绪未散,人已至眼前。
流水依旧,二人也变换了位置。
飘落素稠,划过双眼,怀中赤洪,也早已不见:“国师大人,赤洪乃我师弟之物,劳烦国师大人保管,不甚感激。今物归原主,国师大人尽可放心。”
流水依旧,背影远去,面纱滑落,露出了一抹邪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