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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宫花寂莫人无语 标题附加词(1 / 1)

在清幽的月光下,一切都变得让人朦胧恍惚,灵烟猜不透皇后的心思,也不知她要带自己去哪里,只是跟在武后的身后静静的走着,唯一能感觉到的是那国母的威仪无时无刻不在震慑着她身旁的人,虽然在她们两个人身前、身后还随行数名太监宫女,这些人走起路来,却小心翼翼,听不到一丝声响,只有间或一两声虫鸣鸟啼,预示着这是一个不平常的夜晚。

面前出现的是一处比缬芳殿还要荒芜的宫院,如果不是宫门前还有两个蓬头散发的老宫人守着,几疑这里已不是大内宫廷的地域了。

武后无视守宫宫人失仪的慌乱举止,只用一道凛冽的目光示意老太监打开宫门,昂首走了进去。

除了灵烟以外,别的人都毕恭毕敬地侍立在门外,眼看着皇后娘娘只带着一名低等的小宫人走了进去。即使关上了宫门,灵烟仍能感觉出身后刺满了一道道嫉恨的目光。

这里的寒气竟比别处尤甚,凄冷幽寒的空气似乎已停止流动,连院中的荒草也僵直不摇,死气沉沉的气氛让灵烟打了个寒战,心中陡然明白了自己身处何地。

这是废黜的妃嫔幽禁之处,也是埋葬一切希望的地方。

直入内室,昏灯暗影中,四壁萧然,一床薄被围裹着的是一个面容憔悴而苍老的女子,口中低低的哼着含糊的曲子,竟无视屋内陡然出现的两个女子。

武后昂首立于那女人身后,看着昔日的对手衰老不堪的形容,心中也不禁有了几分恻然:“废后王氏,你还记得我吗?”

那女子缓缓抬起头来,五指撩起垂落额前的几缕枯丝,朦胧的双目突的一亮,吃吃笑道:“武媚娘,武媚娘,你,你总归还是来了,我晓得的,淑妃之后一定会轮到我的,只是,你让我等的太久了。”

武后冷冷一笑:“你错了,我还是应该感谢你的,你和萧贱人终是不同的。如果不是托你的福,又岂会有今天的我?我,不杀你,相反,我这次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王皇后低下头嗤地一笑,不无嘲讽的说道,“在这里吗?你会给我什么好消息。”

“我,是来释放你的,明天我便叫人送你去梁州和你的皇儿李忠团聚,难道,这不算是个好消息吗?”顿了一顿,武后续道,“无论你作过什么,毕竟已经过去太久了,时间总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不是吗?你也该去享享清福了。”

王皇后眼里骤然闪过一丝凄利的光芒:“忘记?忘记?哈哈哈哈。真的什么都忘了吗?”王皇后突然放肆在大笑起来,“不,我哪儿也不去,我活着,熬到今天,就是要再见你一面,就是要问你一句话。”她的冰冷的目光直直的凝视着武后的脸:“熬了十多年了,我活下来,就是要你亲口告诉我,小公主,是怎么死的?”

刹那间,武后昂然挺立的身躯突然颤抖起来。

“住口,你,你这个疯子,你疯了,你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她的脸在片刻间罩上了一层恐怖的神情,“我给了你机会的,我给了你机会的。”

然而王皇后并不惧怕她的威吓,仍然开口大笑起来:“哈,你怕了,你也怕了吗?全天下只有我知道,小公主,是你自己亲手掐死的。是不是?是不是?”

“住口。”武后终于暴发了,“是你逼我的,我本可以满足泓儿的遗愿的。是你,是你把这一切都毁了的。”她转身疾步冲到院内,口中大声呼喝着:“来人啊。来人啊。把这个疯子拖出来。”

王皇后疯狂的跳下地来,冲到门口,狂笑道:“你也怕了吗?你终于也怕了吗?纵是得到了那个位子,你也会天天怕得发抖吗?”她猛得转过头来注视着瑟缩在角落里的灵烟冷笑道,“你们的皇后,是饮了亲生子女的血也要得到权势的女人啊。下一个,也许就是你了吧。”

灵烟呆呆地看着废后被侍卫拖出去,看着武后在荒草丛生的院落里困兽一般游走,倏然间,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凄厉地划过夜空,灵烟周身一阵战栗,她看到了一个恶梦般的场景,两个武士抬了一个半人高的瓷瓮走了进来,那瓷瓮的口上探出一颗毛发蓬松的头颅来,头颅转动,蓦然朝向自己,白森森的脸上裂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小姑娘,你看,我美吗?”

阴森的寒意自灵烟心底里冒了出来,化为一声嘶哑的尖叫从喉咙里崩发出来,瘦弱的身体再也不堪这残烈的折磨而虚脱软倒在了门边。

黑暗,在无尽的黑暗中,显现出太子李泓俊秀苍白的面孔:“对不起,灵烟,真的很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我错了,原以为可以用我的死和你的花,唤回母后心中的慈悲,可惜,反而把你也卷入了残忍的深渊。”

“我不懂,为什么要我来承担,我只想种好我的花。”灵烟无力的回答。

“这样的宫中,还能开出美丽的花儿来吗?”太子长长的叹息着,眼泪从脸颊上轻轻流过,“父母兄弟,骨肉手足,都没有了亲情。李氏一族,将受灭顶之灾。即使离弃了这个世界,哪怕在冰冷的地下,我依然无法安然长眠。”

“这一切,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一个宫女,一个卑下的奴婢。”

太子无言,形容逐渐模糊,隐入了黑暗之中。

“太子,”灵烟情急之下喊了出来,睁眼坐起,却是南柯一梦,然而不等她从梦中完全清醒,眼前便出现了武后冰冷的面孔。

“醒了?你一定作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吧。看,你的头上出了很多汗,不知道在你的梦中泓儿是否告诉你了什么?”

“娘娘。”灵烟急急翻身下床,跪伏在武后而前。

“不用怕,这是我的寝宫,只有你我两个人。”武后弯下腰贴在灵烟的耳边低声说道,“我们,可以一起谈论属于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秘密?”灵烟疑惑地抬起头来。

“是的,在这个宫廷之中,隐藏了太多的秘密,知道秘密的人,往往都活不长久。灵烟,你很不幸,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娘娘?”

“不用怕,我,原本可以让你带着这些秘密追随泓儿于地下,安慰太子那孤寂的亡灵。不过,我现在改变了主意。”武后直起身来,缓缓地在灵烟的身旁轻移脚步,目光依然注视着跪匐在地上的少女,“你也许不能理解,一个人心中若藏了太多的秘密,那,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啊。”

“在漫漫的岁月中,有太多的秘密压在我的心中,让我夜夜不能安枕。直到昨晚见到了王氏贱人,在她对我疯子般的喊叫时,我才发现,原来有人能分享自己的秘密,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的方法。所以我不杀你,我要留着你,灵烟,你将成为这个宫廷里唯一分享并守护我的秘密的人。作为回报,当我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后,我将给你自由,让你与你苦苦思念的家人团聚。”

灵烟抬起了头,看到武后的脸上露出一丝神密的微笑。

她能相信她吗?然而,作为一个蝼蚁般的小宫女,是没有选择的权利的。

“来,喝下这碗汤药,它会让你尽快的康复,在今后的日子里,你将可以随意在宫廷中走动,把你心爱的牡丹花种遍这个宫廷的每一个角落。”

那神密的微笑从武后的嘴角逐渐扩散到整个脸上,她盯着灵烟一气将汤药灌下去,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要明白,任何承诺,都是有代价的。”

当灵烟明白这句话的含意时,是在转天的清晨,当她在缬芳殿的阳光下醒来时,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从此,在这个空荡荡的偏殿中所发出的唯一声响,就是那幽怨的箫声了。

在大内的御苑中,人们常常看到,一个肩负花锄的女子缓行于花圃丛中,在她经过的地方往往会开出罕见艳丽的牡丹。一个偶然的机会,这些牡丹的种子经出宫采办的小太监之手流传到了宫外,立时引起了长安花市的动荡,其时大唐风尚奢华,贵族士大夫之间簪花弄酒,赏花玩月,是极为风雅之事,而这种从大内宫中流传出来的少见品种更是成为一时之好,士子平民皆争相引种,一时之间长安牡丹,名动一时,万户千家皆有种植。

而这一切,对于深宫中的灵烟却是毫不知晓,她只知道日日与牡丹相伴,夜夜与牡丹低语。也许只有这些牡丹能听懂她无声的心语。

武后的来临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因为每一次她带来的只有宫廷之中布满血腥与肮脏的隐密,相比之下只有这无言的花草倒更有人情,每每于夜深人静之时与她哀乐与共。

与此同时,大明宫中却起着翻天覆地的巨变,则天皇后也在一步步地迈向自己的权力之颠。

这一夜,灵烟的缬芳殿里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初一见,灵烟吃了一惊,险些以为是泓太子还生了。

然而来的人不是李泓,虽然他有着和李泓相似的外表,然而脸上那一副桀骜不训的气概却是李泓所不具备的,这是新任太子李贤。

“听说你是大哥临终前唯一信托的人,也是独受母后青睐的女子,我一直很好奇,想来看看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

贤用一种探求的目光看着她,象是在审视一件珍奇的物品,然后,他失望的摇了摇头:“你,并无绝色的美貌,也不象是有一副睿智的头脑。”

灵烟默然。

“你?真的不能说话了吗?”贤对着她微微皱起了眉头,旋即又轻轻吐了口气,“这样也好,证明母后并没有从你这里得到她想要的东西吧。”

“把大哥留给你的东西交给我吧。”贤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灵烟诧异地看着这只未来的帝王之手,那是一只关节粗大的手,充溢着力量和霸气,毫无疑问这只手代表的是命令。

然而灵烟并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所以只是静静地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意思,你要违背我的命令吗?”灵烟依然无语。

贤有些急了:“难道大哥没有把那份名录交给你吗?”灵烟还是摇头。

贤的脸上有些苍白了:“不,不,不可能。大哥宁可交出自己的生命也要维护的东西,绝不可能落到母后的手上,那么除了你这里,它还能在什么地方呢?”

贤失落地呆坐到青石阶上:“难道我李唐的江山真的要旁落外姓之手。大哥选择死亡来反抗母后的专制,我呢?我又该作什么呢?”抬头遥望着天空中的一轮明月,贤的眼中闪出了同样寒冷的寒芒,“不,纵是困兽也要发出自己的吼声。”他一把抓住了灵烟的肩头,迫使她与自己相对而视,“不管你是否明白,你必须把那名册给我,我需要它,我需要它,把他给我,你明不明白?”

灵烟被贤的吼声吓坏了,她看到的只是贤清俊的脸因为愤怒而变了形,甚或连颈下的青筋都暴露了起来。他真的象一只可以随时撕碎自己的野兽。

“放开她。”一个严历的声音陡然响起。武皇后象幽灵一样从半开的殿门外走了进来,“我的贤儿,这么晚了,你想让一个小宫女给你什么宝贝呢?”

贤吃惊的瞪大了双眼,难以质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步步地走进来。

“母,母后娘娘,儿臣,儿臣。”

“放开她,不成器的东西,难不成你也要学你的大哥一样和这个小宫人荒堂一夜吗?”

贤这才放开抓住灵烟的手,急急跪伏在地上:“儿臣一时糊涂,母后恕罪。”

“如果只是一时糊涂就好了,就怕你是一世糊涂。回你的东宫去吧。”武后并没有过多的斥责自己的儿子,眼看着贤急慌慌地退出去,方才转过头来冷冷地盯着灵烟笑道,“看来,你的手里真的没有他想要的宝贝吧。”

灵烟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武后。

“说起来,这是另一个秘密了,”武后轻轻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朝中传言,当年长孙无忌获罪之前,已预知李氏王朝有崩落之运,便密训数百名青年才智之士巧妙安插于外驻官员之中,这些人都曾盟约誓死效忠李唐王室,且个个才智非凡,绝非久为人下之人,十几年下来,那些人中哪些已成为威镇一方的节度使,哪些已成了位居朝堂的一品大员,想必谁也说不清楚了,那个老狐狸想用这种手段维系住李唐的根基命脉,却也是聪明得紧啊。”说到这里,武后微微一笑,转向灵烟,“很多人传说,在泓太子的手中便有一份这些人的名录,若果如此,这份名录便应该在你的手中了吧。”

看到灵烟惶恐莫名的惊骇之色,武后又是一笑:“放心,就算我原有此疑,经过今夜之事,也当他是一个无稽之谈了吧。”武后走过来,轻轻拍拍灵烟的肩头,叹道:“其时区区一份名录,又能有什么作为,人心,终是会变的。这朝堂之上,由谁作主,靠的是权衡的运用和民心的向背。”

灵烟心头一动,她第一次看到了武后冷酷的面容背后,深藏地另一种东西。

“很好,我越来越觉得,当初留下你的生命,是正确的。”武后轻轻抚去灵烟肩头的一片落叶,目光中竟也有了几分温柔的笑意,“也许你会恨我,但我,却因你的存在得到了几分解脱。灵烟,你不会明白,生为一个女子,是我们命中的悲哀,若任由这命运摆布下去,纵是坐到皇后的位子,也只不过是一个奢华坟墓的陪葬品罢了。而我,却要打破这坟墓,成为这宫廷的主人。灵烟,为我,吹一首曲子吧。”

看着武后骄傲的面容,灵烟垂下了头,从怀中取出紫箫,缓缓吹奏起来,箫声掠过庭院,直传到了幽幽的夜空中。箫声中一个老太监急匆匆地推门进来,在武后的耳边低低的禀报了些什么,武后的神色微微一凛,匆匆离去。灵烟的箫声却没有停止,自顾自的吹奏下去,直至一曲终了。

是夜,太子贤因逆谋被废为庶人,贬至巴州。

李贤和武后都不会知道,次日的深夜,在大殿一角,灵烟亲手将一卷取自紫竹萧管内的黄绫焚成了灰烬。李贤和武后更不会知道,在李贤逼问灵烟的同时,灵烟早已从满园的花香中嗅到了武后娘娘身上那势倾山岳的女帝气息。

那一夜,太子泓的幽灵再度出现在灵烟的梦里,在黑沉沉无底的深渊中,白衣的泓显得瘦弱而疲惫,眼神中却又透出几分失望:“贤弟的鲁莽毁掉了最后一个机会,懦弱的显弟更是不可指望,一切都将结束,黑夜将吞噬我李氏的光明,把秘密埋葬在灰烬里吧,也许,还能为李唐保住一点希望的火种。”

弘道元年(683)高宗去世,中宗李显即位,则天临朝称制。嗣圣元年(684)二月,则天废中宗为庐陵王,立睿宗李旦,继续临朝称制。天授元年(690)则天称帝,国号周。废睿宗为皇嗣,改东都洛阳为神都。

大唐江山在风雨中动荡,李氏宗族与朝堂旧臣在血雨腥风中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纷纷膜拜在大周朝武皇帝的石榴裙下。

即便是深宫之中也受到了这时政变化的影响,许多有才华的宫女被提拔成了宫中女官,公然立身于朝堂之上,与男子分庭抗礼,勾心斗脚的权谋之争席卷了朝堂的每一个角落。只有灵烟,一如既往的独居于缬芳殿内,清早便负了花锄漫步于上林苑中,栽种他的牡丹花。她只种牡丹,不种别样花木。

武皇志得意满,也曾于心绪大好时半开玩笑的对她说:“现今人人都来向朕讨封,你却想过要朕封你个什么职位呢?”她明知灵烟口不能言,却还是等了片刻方道,“你偏爱种花,不若赐你个四品司花女史的名位如何?也见得风雅。”一旁的太监女官们都急急催着灵烟谢封。

而灵烟本人却如没有听到一般,低头呆立于武皇面前发愣。

“这个痴儿,枉负了圣上的龙恩浩荡,纵是个哑口葫芦,也该知道磕头谢恩才对。”一旁的女官又是忌妒又是讨好的讪笑着。

“罢了罢了,朕就是喜欢她这个哑口葫芦样儿。”武皇颇有帝王风范的摇摇手让一众人退了下去。待身旁没有了外人,武皇才冷笑道,“你该不是不满朕没有依当初的约定放你回家吧?”灵烟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变化。一任武皇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脸,直到武皇自己转开了目光,口中喃喃自语道:“算了,你一个小妮子能懂得什么。”

然而灵烟的心中却很明白,自己是永远也不可能回到朝思暮想的家中去了,午夜梦回,泪水打湿了枕边偎着的那一管紫箫,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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