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又是月末之期。
当天晚上,赵悦、李虎从医院回来,又说到李虎回家看老人和女儿的事情。
赵悦情真意切道:“我想跟你一到回。”
李虎有些为难了,“还是慢慢来吧,我妈妈是个很保守的老女人,你太年轻了,说不定还误会我,干脆这样,我把妈妈和可可接来玩儿几天,就住客栈,其实妈妈和可可早说过想来了,你先见见她们再说吧。”
“也行。那我只好悄悄看我的婆婆妈了,我到客栈跟王娟两口子当小工。”
李虎吻着赵悦,“委屈你了。”
赵悦回吻着,“只要能跟虎哥一起,再大委屈我都不怕。那你们明天下午能回吗?”
“明天一早动身,下午四点左右回来没问题。”
“那我们保持联系。”
……
第二天午饭后,赵悦到王娟客栈“上班”了。
下午三点四十,李虎车回客栈,赵悦、王娟赶紧上前将老人从车里搀下来。
赵悦眼里的李母亲中等身高较胖,一头花白发,模样和蔼可亲;李可可年龄与妹妹赵蓉不相上下,高高的个子胖乎乎的脸盘,肤色白白的,人虽说不上漂亮,但一张娃娃却透着天真,看着眼前婆孙俩,赵悦真想前去与其亲近一番。
赵悦不好意思为婆孙俩做些什么,只好守在服务台前,充满喜悦地想自己的心事……
如果说赵悦此时也有忧伤的话,其一是仍旧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牛从荣,以及刚离世的牛老太;其二是早已前往“藠头乡”的王兰。
……
今天是陶红满月的日子。
早饭后,赵悦、李虎为陶红出行作准备,要说其中有份“大礼”的话,那就是早先白彦良因受赵悦威慑,不得已而为陶红出资的五十万元所谓“治病”款。
上午九点,赵悦、陶红、赵小松三人乘出租车来到机场。
售票大厅,休息椅上。
赵悦:“小松,你一定要陪红姐先去李红家,要如实把二十万交到李红父亲手上,然后再陪红姐回家,办完后尽快回来。”
赵小松:“你放心姐,我陪红姐办完事情立马返回。”
赵悦拉着陶红的手道:“我只能帮你们做这点儿事情了,以后见了其他姐妹别忘了多劝劝她们,联系上她们后别忘了告诉我。”
陶红哽咽道:“我们全家都感谢你了,还有李红她们家……”
赵悦为陶红擦着眼泪,“别说了陶红,回家安顿好后尽快给我来电话。”
“好的好的,我一定!”
……
时间转眼到了是年年底。
今天,赵悦生活中出现了两件足以影响其终生的悲喜大事,喜的是,赵悦一直用心惦记的经期已经两个月没来了。
上午九点,赵悦趁李虎与刚来蜀都的雷震华在“可人居”闲谈之机,谎说要去客栈会王娟,实际她是想瞒着李虎去医院作个踏踏实实的体检。
从医院出来,赵悦力图为李虎怀孩子的用心,终于被医生证明取得了心花怒放的成功。
悲的是,赵悦刚回“可人居”,李虎便接到东方玉龙打来的电话,说是希望他们尽快赶去医院。
十一点十分,赵悦一行来到医院,与大家一起,再次站在牛从荣病床前。
如果将来有人要问赵悦、李虎什么是最不光明的日子,那她俩一定会说今天是“最不光明”的日子,因为院方刚才正式向牛从荣的所有亲朋宣布,牛从荣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从此将成为不言不语的“植物人”。
当赵悦听到这个令人悲痛的结果后,再次联想到牛老太太的不幸,比她当初听医生说莫伟寿期不长时还难过,长时间来,一直深深痛楚着的心,人性中最脆善的一面,倾刻间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顿时感到了来自灵魂中的最痛。
复仇路上自认为冷酷的赵悦,原本体内奔腾着的,野性般狂野复仇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凝固了,十分钟前还强作镇静的赵悦,面容由忽然的惊愕变得几近扭曲,只觉大脑一阵轰响后变得空白,神情恍忽陷入了虚幻;双唇紧抿,只觉眼前充满了黑暗,心中一团乱麻,身子开始往下沉,仿佛与大地融在了一起。这一刻,赵悦甚至怀疑自己今后是否还能走进另一种阳光;李虎显然也没经住考验,颓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赵悦下意识抓紧了病床的护拦,尽管她一再告诫要挺住,但最终还是神情恍忽倒了下去……
如果说,当初莫伟家人出事是莫伟噩梦初醒之日;那现在,牛从荣母子之难就是赵悦、李虎的大梦终醒之时。
当赵悦从昏然中醒来时,发觉自己已躺在“可人居”睡床上,辗转反侧中,她忽然想起一年前,刘春说她“错把‘丫’字认作人,心头长了个两腿朝天的人,以后千万千万不能心分岔”的话,还有莫伟在《人生》文中记录“夫子曰”的“心深处为灵,灵深处为魂,潜藏在灵魂中的就是精神,就是智慧”那些话……
隐约中,赵悦仿佛听见李虎、雷震华在客厅说话,她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只能看着天花板上暗淡的吊灯发神。渐渐的,赵悦大脑陷入了说不清是因臆想掀起的惊涛,还是由迷惘产生的幻觉,而透过这种奇怪现象,她听见了自己那对一向配合默契的灵与魂在激烈争斗——
灵:你有啥了不起的,从来畏缩不前。
魂:你也没啥了不起,仅仅只是排名在前而已。
灵:因为我能在前,所我了不起。
魂:要没我作后盾你早晚后院起火。
灵:但每每总是我在为主人冲锋陷阵,你从没主动过。
魂:啥叫“冲锋陷阵”?明知主人使坏,你却扭曲着也帮,她的坏功劳倒是有你一份儿。
灵:你最后还不是好坏都干,哼,五十笑百,一样。都说灵魂大拼搏,还搏个啥呀,别总嚷嚷个不停了,我的对半是你,你的对半是我,我的你争不去,你的我夺不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嘛。
魂:你再听我一次劝,别再斗了,再斗下去,精神和智慧要离我们而去的!
……
近段时间,赵悦忽然变得少言起来,甚至常常独自犯傻,李虎、雷震华看在眼里忧在心,特别是李虎,因为他总忘不了赵悦用生命示爱的情景,再加上担心赵悦迟早会落入警方之手,所以万般难过,另外,他心中还藏有两个谜团。
谜团之一:不管赵悦在李虎面前将自己说成与其同道有多真,也不管赵悦在这条道上表现得有多出色,但李虎却或多或少感到赵悦有些做作,口口声声说是邵小龙身边出来的人,却又与邵小龙做事的作风格格不入;再就是,赵悦总不停的要李虎讲故事,而对自己的“故事”守口如瓶,这个谜是李虎与雷震华共认的;李虎在与赵悦无亲密接触之前,有些事情还能与雷震华商量,雷震华又因为自己上次将赵悦摔得过狠而心存内疚,所以总告诉李虎说凭“直觉”赵悦没问题。如果雷震华开始说赵悦“没问题”叫有违本意的话,那后来当他观察到赵悦对李虎动了真情,又特别是赵悦用生命示爱以后,雷震华原先的“有违本意”就变成真意了,与此同时,雷震华却产生了另一个可怕,而这个“可怕”就是李虎对雷震华所讲,赵悦将其推落乡下石桥险些丢命之事。
其实,对李虎、雷震华这种曾经历过战场生死,从血里火里拼杀出来的人来说,即便真面对死亡,心中也很少有一个怕字,但在通过赵悦对李虎“极端报复”,以及“用生命示爱”之后,雷震华觉出赵悦是个比性情男人还要性情的,随时可能因“大情大义大爱大恨”干出“捅漏天不补”的极端女人,而这种女人将是血性男人的最大克星。然而,当李虎与赵悦有了亲密关系后,有些事情却不与雷震华说了。
谜团之二:赵悦曾在病中喊出过莫伟、王兰的名字,只是李虎没对雷震华讲;同时,李虎以为,如果一个人行走社会会遇到再一再二的蹊跷可用机缘巧合来解释的话,那再三再四的“机缘巧合”可能就是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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