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悦随漂亮女人来到602号房。
呈现在赵悦眼前的是一间约十五平方,房间干净整洁,窗帘与墙漆色调相合;二张席梦思小床床单与被套颜色谐调,坐上去感觉很好;写字台上摆着二十一寸彩电,两个沙发中间的小柜上放着电话、茶具、烟灰缸;窗口朝后院,正对着楼下一栋两层小楼房,此时虽说已是傍晚时分,但天上仍有一庞大鸽群在暮色中带着哨响翱翔,时远时近,最后纷纷下落在小楼房顶。
赵悦:“三楼不是还有一间房吗?”
漂亮女人:“308窗口临街面,光线特好,能看到外面的热闹,内部情况跟这间一样,只是隔壁有卫生间,其实我们常清洗的,挺干净。”
“算啦,就要这间吧,不当街反倒少些吵闹。”
赵悦原本天性喜闹,所以一反往常,主要原因是既敏感又仇恨“308”这个房号,因为这个房号很容易使她回想起当初在滨海小楼住过的房号,所以选择了602。
漂亮女人:“你可以不下楼,只把身份证给我就行了,我把发票开上来你再给交钱。”
赵悦下意识道:“你们是夫妻店?”
漂亮女人愣住了,“你咋知道?”
“我看你跟楼下那位很般配。”
漂亮女人笑了,“你还真会猜,他是我老公王大山,我也姓王,叫王娟。”
赵悦掏出钱与身份证递给王娟,“我住一周,看清楚钱上的号码,我记了号的。”
“你放心,窗开灯亮衣服白,绝对不是怪黑店。”王娟说完转身而去……
赵悦正身倚窗前看着楼下房顶的鸽群时,王娟又来到房间。
王娟将发票递给赵悦,“你跟我兰姐一样,兰姐也喜欢602。”
赵悦敏感王娟“兰姐”的称呼,“兰姐是你啥人?她姓兰?”
王娟得意道:“兰姐是我表姐,复姓东方,够漂亮了吧。”
赵悦不屑道:“光名字漂亮有啥用。”
王娟不高兴了,“你咋说话的?兰姐绝不只是名字漂亮,人更漂亮。”
赵悦毫不让,“我家也有兰姐,王兰,兰花之王。”
王娟一付寸土必争的样子,“姓王的兰花未见得就是花王,我们兰姐除了名字漂亮人漂亮还是作家,客栈的名字就是她取的。”
没想到,才相识的甲乙双方,却因彼此的“兰姐”,发生了滑稽斗嘴小趣,而赵悦的满心不服又输在对方“兰姐”的“作家”头衔上,但她仍旧自顾想着:只有合二为一的“兰姐”,才是真正留得美丽又慈心不改的至尊“圣女”。
暂时入住客栈的赵悦,除外出漫无目标游走以外,回房后,便在潜意识中,怀着古怪甚至荒唐的心理,认真“完成”她的两大“功课”——
1、细心收看电视新闻,企图从中寻找那些熟悉的身影,以此锁定报复做到有的放矢。
赵悦这种心理源于莫伟在《人生》文中记录邵小龙那番“……大千世界原本就是玄秘的世界,天下事情往往不可思不可想,有的甚至还很荒唐,可行与不可行,信服与不信服往往难以言测”的话。
2、别有用心阅读被其称为“闯道百科”的《人生》文,自以为是的吸取并消化着其中的所谓“精髓”。
数天时间过去了,腿乏眼累的赵悦,既没在游走中得到乐趣,更没从电视里得到丝毫信息,最终她不得不再次将心思用在《人生》文上……
然而,《人生》文中很多内容对赵悦来说仍旧难思又难舍,同样陷入莫伟当初在分析麻达明数次言及与邵小龙“半面之缘”时,那种既猜不透吃不准又不愿吐出,情同《三国演义》曹操说“鸡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来便深深影响着她的情绪。然而,本为复仇出走大山的赵悦,发誓要从“闯道百科”中嚼出名堂来,否则她将无法完成走前在给刘春信中写到的,“以恶制恶,以法压法”的死心承诺。
话说守在藠头乡“勤一点”的刘春。
面对赵悦的一去不返,直到第三天,刘春才下意识回想起莫伟生前曾经分析过的,赵悦的所谓可怕“形象”,如此一来,刘春那本未平息的惆怅,更是被眼下不安重重压迫着,如果说莫伟过去还能为刘春的提问作些分析,那她现在仅能依靠自己对赵悦前一阵子的所谓不正常,以及后来不辞而别作主观臆想的胡乱猜测。
早在先前,莫伟以为王兰只能“悟中有悟”,而刘春则能“悟中有得”,其实不然,现实中的刘春虽然也能“悟中有得”,但只因其心地太善,最终不能在警觉中悟中有防。于是,刘春的美丽秀脸很快愁成了病西施,实不得已中,她紧闭店门抱着小晶晶前去县城。来到县中学,刘春犹豫了,最终没去找赵悦的妹妹赵蓉,刘春在城里找到了自己知道的批发站,然后又凭记忆逐一找寻赵悦过去要好的同学,结果整整一天消息全无,最终不得不折返小店。
四天时间过去了,刘春仍旧心急如焚,特别是面对偶尔来店小坐的赵父,既不敢打探又不便多说,只能暗自心急的东支西吾,东拉西扯全然无措。刘春不明白赵悦为什么不告诉家人,甚至连她都不愿明说的忽然出走,她想到明天清明是上山的日子,看来到时只能自己去了。
当天下午约三点钟,从来闲不住手脚的刘春,趁着此时店中清闲,怀揣心事为商品做清洁,可就在她刚从货架上取下奶粉袋时,一个白皮信封随着拖动掉落在地上,刘春好奇地捡起既没封口也没写字,但却显然装有内容的信封心中一阵茫然。刘春“砰砰”乱跳的心收紧了,一种不祥之感悄然涌上心头,就这么拿着信,看着门外三三两两走动的人们,自在胡乱思想中,刘春拿着信封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眼前的货架,好一阵才皱着秀眉愁着脸从信封里取出信笺,当刘春在震颤与潸然泪下中,看完赵悦这封字迹虽不受看但却娟秀的信后,全然不知赵悦所在的她,才别惊魂,又上心头,只觉先前那种剜心掏肺般的痛楚再次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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