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要的文卷之要与陈阁老家的嫡长女儿成婚,所以现如今英国公和陈阁老可以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陈阁老出了什么意外,英国公只怕也会受牵连。
听妻子说的越来越离谱,英国公忙说道:“都没事儿,我要与你说的是秋娘的亲事。”
“秋娘的亲事?”英国公夫人很是纳闷,这,这都是什么,先前文兰之的亲事,丈夫都不曾过问,如今怎么会管到秋娘的亲事上面来,“秋娘的亲事有什么问题吗?前几日王家大太太可是来过了,与我商量了聘礼的事儿,说是过几日就能下聘呢!”下了聘礼,这日子也就能定下来,秋娘和王中耀的亲事就能宣扬出去了。
英国公有些不好说,只是说道:“王家那一家子不算是什么好人,秋娘是个好姑娘,嫁过去不值当,这门亲事你就推了罢!”至于其中的缘由,他也不好随便说。
这下子,英国公夫人更加诧异了,“退了王家的亲事不算是什么难事儿,可总该给王家一个说法罢!要么是品行不端,要么是有什么不良嗜好,那王中耀我也是亲眼见过了的,虽说是木讷了些,但是个好孩子,现在冒冒然将亲事退了,传出去,王家该怎么做人?若是普通的人家也就算了,偏偏那户人家是老大媳妇的娘家,不看僧面看佛面,我们对老大媳妇再怎么不满意,可她到底也是英国公世子夫人,我们总得给她几分面子罢!”说到底,意思就是为了区区一个秋娘,得罪王氏压根划不着。
英国公沉吟片刻,说道:“方才我去了王家一趟,本打算与王家人提出这要求的,没想到还没等我开始试探他们家的意思,他们家也有要退亲的意思。”至于为什么要退亲,他就不晓得了。
“国公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英国公夫人只觉得有些糊涂了,就算是真的要退亲,也该由她或者文氏出面,怎么丈夫压根就没与她说,就擅自决定呢?还有,那王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王家怎么会有要退亲的意思?前几日,王家大太太还专程过来了一趟,说的就是秋娘与王中耀的亲事……国公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也要告诉我一声才是,我们夫妻几十年的感情,难不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她只觉得这件事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简单。
英国公也不想瞒着妻子,只是觉得妻子年纪大了,要操心的事儿也很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也就不得不说了,将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全都说了。
英国公夫人很是惊愕,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的意思是信哥儿喜欢秋娘?他这场病也是因为秋娘?居然还为了秋娘要与家里断绝关系……”这简直不是文信之的做派。
“我就晓得与你说了,你会是这样的表情,要不然,当初我早就与你说了。”英国公与英国公夫人成亲几十年,彼此之间压根就没有秘密可言,“不过这件事儿我已经解决了,只要把秋娘的亲事退了,信哥儿也就能安心了,至于春闱的事儿,你们也不要太逼他,现在他身子还没有痊愈,若是太过用功,只怕会留下后遗症的。”春闱以后还能有很多次,但身子垮了,也不晓得多久才能养回来。
英国公夫人如今压根就没心思去想春闱的事儿,一颗心只放在了文信之与秋娘身上,“信哥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秋娘的?他们****来我跟前请安,我怎么就没有发现?还有,秋娘是个什么意思?该不会秋娘退亲了之后,信哥儿又不死心了罢?”不是她对孙子没有信心,而是感情这种事,真的不好说。
“我们应该相信信哥儿!”说话间,英国公没有一点犹豫,“若是他连这点保证都做不到,只怕日后也难成大气候,不过秋娘那儿,她退了亲,你还是派人多盯着一些,至于木樨园,那儿隔信哥儿太近了,还是将秋娘换个地方住的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英国公夫人赞许地点了点头,“您说的没错,不过秋娘怕是不能留在英国公府了。”当初接秋娘来英国公府本就是体恤文氏日子艰难,也想为秋娘找一门不错的亲事,但若是一个没有血缘的外孙女,怎么能和自己的亲生孙子相比?只怕这人换成了崔淑婕,她都会毫不犹豫的!
“这事儿,你看着办罢!”对于内院这种事儿,英国公向来不大插手,“秋娘的亲事退了之后,只怕不好那么快说亲,不过你私下留意一些,秋娘越早出嫁越好,我看老二媳妇那意思,暂时是还不打算为信哥儿说亲,所以我们也就只能从秋娘那边下手了。”这不能见面了,也就断了念想。
英国公夫人点了点头,“好。”
没过几日,英国公夫人就出面将亲事给退了,用的理由是文氏身子不好,想将秋娘留在身边多陪她两年,但这样的说辞,明眼人一听就晓得是个幌子,私下更是议论纷纷,说崔家瞧不起王家,还有的说文氏和王氏不和……反正私底下各种说辞,应有尽有。
当秋娘听到退亲消息的时候,很是惊愕,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到底该怎么办,可想来想去,还是没能想出一个绝妙的法子来,没想到从天而降这样一个好消息,顿时喜不能自禁,“这消息可是真的?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不是她不相信,而是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了些,而且先前一点预兆都没有。
红櫵也是满脸喜色,自从姑娘定亲以来,她还是第一次从姑娘脸上看到笑容,“千真万确,奴婢听英国公夫人身边的姐姐说,今儿英国公夫人去了王家一趟,就说要退亲的事儿,当时奴婢还觉得不相信,又悄悄去问了问跟着英国公夫人去王家的剩下几个姐姐,没想到她们都这样说,还说王家大太太当时一口就答应了,倒是和和睦睦的,这事儿说的有板有眼,怎么会错?”要不是千真万确,她也不敢来自家姑娘面前说,也免得叫自家姑娘白欢喜一场!
秋娘这会儿子可真是高兴坏了,一个劲儿笑,“真是太好了。”
连璞玉也高兴的不得了,“这样子,姑娘可算是心想事成了,也不枉奴婢每晚睡觉之前向观世音菩萨祷告了。”她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正说话的时候,外头传来了春岚的声音,“姑娘,夫人那边来人,说是请姑娘过去一趟呢!”
秋娘忙应了一声,就跟着那丫鬟走了,心里早就知道英国公夫人要与她说什么事儿,一颗心早就已经雀跃的不行了。
只是谁知道走到了半路,她迎面却碰到了王氏,此时王氏也是急匆匆的,看到了秋娘,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秋娘到底是晚辈,此时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与王氏打招呼,“大舅母。”方才王氏看她那眼神,好像她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可她却是冤枉得很,自己虽说想做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做呢!
王氏冷冷点了点头,说道:“去给你外祖母请安呢?”原先王家大太太说要退亲这事儿,她也不是不晓得,只是她却是有些反对的,毕竟在她看来,这种事儿只是小事情,若是为了这事儿,闹得两家不痛快就不好了,在她的劝说下,王家不免又有些犹豫了。
只是还未等王家人做出决断来,英国公就上门说要退亲,以王中耀的仕途为诱饵,这下子,王家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不仅答应了,还高兴得很!
但这下子,她就有些里外不是人,在王家人看来,你明明晓得英国公府有退亲的意思,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在英国公府人看来,她一个堂堂英国公世子夫人,为娘家人求娶姑奶奶家一个庶出女,还被推了,明显告诉众人,她这个世子夫人还不如秋娘在英国公夫人心目中分量重!
秋娘虽然心里高兴,但在王氏那森冷的目光下,却是连一点高兴的意思都不敢流露出来,反倒还流露出几分悲戚来,“是,外祖母派人来找我,说是有事儿要和我说。”如今,王家被退亲的消息已经在英国公府传遍了,所以她也就不用装下去了。
原本王氏心里是很不舒服的,但看见秋娘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中的气褪去了小半,“那好,你去罢,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虽说是英国公府帮秋娘出面退亲,但退亲,对一个姑娘家来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兴许因为这事儿,秋娘以后的婚事都会受到影响。
秋娘巴不得快点走,一听这话,像是兔子似的,一溜烟就快步走了。
等着她倒了英国公夫人跟前的时候,与英国公夫人请了安,英国公夫人却像是不认识她似的,上下打量着她,半晌才问道:“你可听到了消息?”这朱门大宅之中,这种消息流传的可是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