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姨从她的角度推断出钟魉此时的状态。事实也的确如此,钟魉现在耽搁在第四波剑修的关口上。
照常理说,钟魉一旦发动咫尺天涯真正的威力,一般的七八品术者连稍稍招架一下的能力都没有。然而凡事总有例外,强大到生活中九成九的时间都只能花在吐槽上的强者被一个普通的七品剑修拦住了。当然,某种程度上她也不算普通,因为她是个女的。
“她是个女的”,这几个字看似简单,实际上随着术者修为的加深,就会不可避免地发现,修为强大的女性越来越少。算上男女的个体差异,算上某些太过传统保守刻板的家族不把核心的术法传给女儿,再算上女性天生恬淡,对于争强斗胜的兴趣不大……总之,事实是摆在那里的。更不要说剑修了,对于剑的执着需要极为纯净的执念,女子很难拥有这份执念。
所以当钟魉发现这么一个女性剑修,还是七品的女性剑修的时候,吐槽的兴趣立马升起,一瞬间诸如“谁说女子不如男”“新时代新女性标兵”之类不着边际的词句涌入脑海,然后蹦出来一句,“请问,贵姓?”
这问题问出去的时候,钟魉就意识到不对劲,是因为他突然发觉自己这种表现就像是很多年没见过女人的毛头小伙。当他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十多把剑划过刚刚他站立的地方,就连已经和身体本能合为一体的咫尺天涯的反应都慢了半拍,累得他险些挂掉。
对面的剑修发现这本来寄予希望的幻术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也没有多么失望,只是放松了剑柄准备被远远丢开,钟魉在收拾上一拨人的时候没有阻止他们向其他剑修传信,他们既然知道他们的命运,自然也不会多做徒劳的挣扎。
然而钟魉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奇怪,“幻术?不,是影惑术吧?哦,是的,就是影惑术!”钟魉不光确认了刚才的法术,连带也确定了施术者,就是站在剑修后面随时准备开启通道的两个酱油男中的一个。
“好眼力,”那人也没有否认,虽然他不知道钟魉凭什么就认定他用的就是影惑术。
“我的意思估计你们有所误解,”钟魉的话痨属性突然发作,“我刚才的问话可能会导致你们认为凭我现在的修为或者能力,只有修炼有影惑术的人才能对我施展有可能成功的幻术?我想对你们这个错误的想法say‘no’,如果用精确的言语形容的话,我是因为自身法术就只差这一小截而苦恼了很久,以至于在潜意识中对这种法术毫无戒备心。”
十八个人一点都没有听懂,影惑术什么时候和咫尺天涯挂上钩了?
“好吧,还是不管了,为了避免老二通过任何一点线索发现到我的存在,还是把你们清除掉吧,”说这话的钟魉的脸上是笑着的,只是稍稍抬起右手,对面的十八人所处的空间转瞬间发生剧烈的扭曲,他们的身体根本不听从指挥地扭曲成可怕的形状,一点一点达到极限,跨过极限,“嘭”,那个地方只剩下一些破碎的碎尸块,随着钟魉的再次挥手,迅速向远方飞去,很快消失。
钟魉回去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有的不耐烦已经叫了外卖,有的聚在一起打麻将,有的坐在背人的地方打坐练功,还有的不住地用灵力影响周围普通人的生活,因为冥界的缘故,普通人看不到他们,也因此而产生无数鬼故事。好好的一处主干道,硬是被他们占过来作为相互战斗的战场。
既然是钟魉飞回来,没回来的人应该就是被他收拾了,不知生死,仅剩下的二十八人就肩负拿下钟魉并问出其他同伴情况的责任。之所以信心颇足,是因为这些人的修为虽然不如七品八品来的惊人,终归是死马当活马医,就看这些不靠谱的家伙对付同样不靠谱的敌人是否能大显身手了。
有专门司职近身搏斗的专家,有擅长风水堪舆的大师傅,有测吉凶的半仙儿,有捏糖人的,还有戴着白色的假发套,冒充电影电视剧里正在法庭上撕逼的律师,有戴着防毒面具的,有提着一篮子菜装作出来买菜,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提着酱油瓶的,就差脑门上写一个“打酱油的”了……跟在章鹏河身边的就是这些人。
初一看上去乱七八糟,“我为什么会感觉这种安排真的是恰好针对钟魉的呢?”钟魁转头和其他几人吐槽,他们默默地点头,默默地为钟魉默哀,“可怜的家伙。”
钟魉一点也没有这种“被看破”的感觉,无奈地看着下面像是化装舞会一样的闹剧场面,“你们认为我是弱智?”当然,这场面当然就是在认为钟魉是弱智,以各种花哨的人物来牵制钟魉的思维,这就是章鹏河自认为被他看透了的钟魉。然而他不知道,钟魉还有另外一面,没有示人的另外一面。
所以当他看到这种布置的时候并没有被激怒或是被吸引,而是涌起一种无奈,“被对面用这种过家家的眼神看着,我是应该感慨我的青春还在,还是应该愤怒于对方这种看小孩儿的目光?”
虽然那些人的打扮都像是各有各的角色,然而他们至少还是七品的术者,身为强者的骄傲让他们在看到钟魉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衣服而动摇的时候,他们开始准备自己的攻击。这一准备就让钟魉愣住了,“我去?他们,他们这个不是cospaly啊?这是本色出演?”
风水师傅拿出什么六和八卦镜——总之很厉害的镜子一样的东西在看,半仙儿的竹筒里飘出一大堆竹签,格斗家在脱衣服,准确的说是脱掉多余的衣服,似乎每一点衣物都是他能力的负担……总之,钟魉忽然有一种各行各业的人们联合一起讨伐他的感觉。
“有点意思,这群人真的是有点意思,”钟魉撸起袖子,“瞧这样子,是长宁谭家的人吧?还真是奇奇怪怪的秘术一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