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时候,药性过去了,陶旺生也从疼痛中苏醒过来。
“痛死了……”
这是他醒过来的第一句话。
范氏激动得泪如雨下,“大平爹,你总算是醒了,这是捡回一条命了啊……”
陶旺生试图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没法动弹,只能艰难的扭转着脖子去看床边的娘仨。
有两个已经哭成了泪人,还有一个站在一旁,虽然没哭,但是眼睛也是红通通的,小脸俏白俏白。
见他看过来,她朝自己这努力挤出一个安慰的笑:“爹,你醒了就好,这回是你福大命大,换做别人,命都没了。”
陶旺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记忆,再次看到床边的娘仨,汉子愧疚得眼泪也滑出来了。
“我没用,没赚到钱,还连累你们为我担惊受怕……”
范氏哭着摇头,想去握陶旺生的手,又怕弄疼了他。
“大平爹,你千万别这么说,只要你人在,比啥都强,钱不钱的不打紧,咱慢慢赚……”
……
陶四喜去后院把陈掌柜喊了过来,让他给陶旺生再做一次苏醒后的检查。
在这过程中,她接过了陈掌柜的医药箱,全程当起了她的助手。
是的,让她给独当一面行医,她承认自己不行。
但给主治大夫打下手,她有信心。
一番诊断,让陶旺生做了一些检查的动作,陈掌柜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陶旺生的腰椎受损,但好在并没有伤到要害。
也就是说,陶旺生可以站起身,不会瘫痪,但这期限取决于休养。
休养得当,大概三五个月不等,休养不好,可能一年半载,甚至更久。
即便站起来了,半年内也不能做重活。
当听到陈掌柜这番诊断,陶旺生当时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似的萎下去了。
“我真是没用,钱没赚到钱,还摔成这样,这么算下来要耽误十个月的功夫,这日子可咋过……”
陈掌柜前脚走,后脚陶旺生就哭了。
范氏也哭着安慰他:“大平爹你别说这些丧气话,只要你人还在,咱这个家就在,一年就一年,日子快得很……”
陶二云也抹着泪:“爹,你别这样,娘先前听到你出事儿,都晕过去好几回了,大姐和弟弟在家里,也是担心得不得了……”
陶四喜从陈掌柜那里拿了药回来,刚好赶上继母和二姐在那里安抚陶旺生。
陶四喜听了几句,继母和姐姐两人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句劝慰的话,其实都没有劝到点子上。
她们并不清楚陶旺生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爹,事情都发生了,你躺在这里说这些沮丧的话有意义么?”
陶四喜把范氏和陶二云拉到旁边,自己站到陶旺生面前,冷冷问。
陶旺生愣了下,直直望着她,汉子的眼睛里还在淌眼泪。
陶四喜接着道:“先前你出事儿,家里吓得鸡犬不宁,好不容易盼着你捡条命回来,咱应该皆大欢喜。”
“换做任何一个有理智的成人,眼下最要紧的就是配合大夫,平复心情,安心养伤,让亲人放心。爹你却躺在这里说沮丧话,除了让你身边这些真正关心你的亲人更加担心,再无其他益处。”
“这可不是一个男人的担当,也不是一个父亲的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