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夏历七月十五这这天,是中国传统中的重要节日——中元节,但是,“中元节”是中国道教的叫法;夏历七月十五这天,佛教称之为“盂兰盆节”,民间则称之为“鬼节”。
按照道教的文化逻辑,一年的时空应该分成上下阴阳两半,而且,中国道教认为养育世界万物的三个基本元素,是天、地、水。所以,道教将上半年看成是天官,下半年是地官。这里需要说明一点的是,这里说的“官”,不是指人间官员的“官”,而是指意时空流动过程中的节段。
老路选的时间是七月十四与七月十五交界的子时,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深意。这是阴阳交界的日子?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段时间是鬼门大开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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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小时候,这个时候,如果是在农村,那屋前屋后一定是插满了蜡烛,整个村子都是这样,有一种很特别的气氛。不用说,小孩子在这段时间,晚上是不准出门的,只是在县城,就很少见到这般光景了。
我去到尖峰大桥底的时候,是11:45,老路已经站在桥下河边,还是一身粗布衣裳打扮,象一个渔民。
这时候,桥上的路灯还很亮,上面也不时有车辆经过,两岸酒吧食肆正热闹着,河面上水波荡漾,闪映着霓虹灯的色彩,哪有半点儿鬼节的味道?桥下有几个小青年在放纸船,颇有我当年的风范。
他见到我来了,点点头,没有说话,却对着那几个小青年说:
“小朋友,别在这种时候玩这个,快回家去吧。”
那几个小青年,三男两女,正把蜡烛放在纸船上,点着了放出去,那些纸船随风顺流飘着,河面上星星点点,别有一番风景。
其中一个男的白了老路一眼:“阿伯,快返去训啦!”
老路笑笑,也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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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子时到了。也不见老路有什么动作,但他身上开始泛起一片暗红,这种暗红色,我已经见过几次,现在站在他身边,才发现这种暗红色伴随着一种阴寒之气,虽然说不上刺骨,但也足够让人全身发冷。
那几个小青年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惊奇地望着我们,在他们眼中,可能以为这个老伯怀里揣着个灯笼吧。
不一会,我们周围渐渐出现一缕缕的轻烟,若隐若现。我知道,这些是鬼魂。
我对那几个小青年喝道:“还不快走!”
那几个青年看出有点不对劲了,惊呼着跑开,站得远远的看着。
老路身边的烟越来越浓,这时候,他右手一指,指向近岸的的水面,黑烟马上飘到他指的地方,水面咕咕的冒着水泡,先是水泡,然后是河水混着泥沙水草翻腾起来,范围有几十平方米之大,好象有个怪物正在翻江倒海。
我看着,心里也是大寒,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
这时候,我看到漫天遍地都是黑烟,连周围的灯光差不多也遮蔽住了,好象身处另一个世界。
河里的怪物动静越来越大,已经露出一个尖头,黑黑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跟着,尾巴也露出来了,也是黑黑的,尖尖的,忽然轰的一声,怪物一下子浮出水面。我的心也快跳出来了。
定眼一看那黑色的、长长身子的怪物,原来并不是什么怪物,是一条船!就是我们遍寻不到的阴沉金丝楠木船!老路竟把它藏在这里!真是怎么也想不到。
船舱内都是污泥和积水,但这些污泥和积水正一点点的消失,应该是老路指挥着那些鬼魂在清理。
“我们就是坐着这只船出海?”我问。
“是的!如果按你们现在读到的《山海经》记载,这只可以叫做番禺鬼舟。”老路道。
这只叫做番禺鬼舟的独木舟,虽然有近三十米的长度,也有三五米的宽度,但是,要坐着它出海?这未免是个笑话吧,就算在上面装有机动装置,能开动,也不能抵抗海里的大风大浪。
我心里对这些出海的行程所有设想,都被老路和这只独木舟打破了,不过事已至此,又能怎样呢。
我叹了口气,道:“那走吧,时间长了引起注意就不好了。”
心里倒是希望这只独木舟在内河里就沉没,那么,我还能凭着过得去的水性,游到岸边,但如果出了海再翻船,那可真是小命不保了。
“再等一个人,一只鸟。”老路不急不慢的说。
还要等什么人什么鸟?
回头看看那几个小青年,早已消失无踪。在他们眼中,应该是看着我们慢慢在视线中消失的,其实我们是被黑烟遮掩了。
相信以后,这里又多了一个鬼故事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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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随着老路的声音,一只黑鸟停在他肩上,然后他左手挟在我腋下,用力一跃,我整个人腾空而起,无声无息的落在船上。
“不是还有个人吗?”我问。老路没理会我。
我心想,倒是看你这只番禺之舟以什么为动力。
老路从怀中拿出鬼果和鬼汁放在船上,上面瞬间变黑,那是无数鬼魂伏在上面吸食。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还没到来?”老路忽然问。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是什么意思?
“他……还没到。没有他,我们可能应付不了魃族人。”
我吓了一跳,哪里多了个人?张眼四望,明明就只有我和他,难道他跟人通电话,开了免提?
老路嗯了一声,沉默着。
能对付魃族人的,莫非是羿?
“在鸡啼门大桥有魃族人,是不是改道?”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象男也象女。
老路冷笑一声。
老路身上的红光越来越盛,双手频繁交错挥动,嘴里也不知道说着什么,周围的黑影好象听到一样,不断的在身边翻滚,忽然,船动了起来,直向前窜出去,速度还挺快的!却没有听到马达声!
我身体后仰了一下,堪堪坐定,没弄明白是什么回事。
番禺之舟越走越快,跟我平时看到的“大飞”,即大马力快艇,差不了很多,但悄无声息,只有船体跟水流磨擦的声音。周围一团黑影把船围得密密的,连风声都不几乎听不到,也看不到外面。
老路笑笑对我说:“我把整个珠三角的游魂野鬼都带走了,这个地方以后会很安宁。”
“整个珠三角?”我惊道。
“约有百万!”他淡淡地说。
下面是老路说的,关于这些鬼魂鬼舟,以及他的故事。
比上古还古的玄古时代,中心在西南某处的一个统治王朝,因为受到一种自然力量打击,昼夜之间,死人无数,鬼魂为患,所以实行一个规模浩大的海上工程,需运送百万鬼魂到南海某处进行开发。这个古南海,比我们现在的南海要大。这些鬼魂沿西江一直运往南海,那时候的西江水量也比现在的要大,但在出海口一带,即现在的崖门到澳门一带,下面浅滩尖石很多,这些运鬼的船,屡屡在这里搁浅或沉没,所以这一带留下了许多玄古鬼魂,不但是老秾叔说的那些地方,整个出海口都是这样。
出于某种原因,老路把自己的灵魂留在海上工程所在地。
番禺造的舟,不是那个时候的运鬼船,而是无数年后,番禺翻寻记录,参考当时的鬼船而造的一种船,说现在这个独木舟就是番禺之舟,其实也不太恰当。
这个独木舟,完全是玄古时期的尺寸样式,比番禺作的还要古远。不过,还是称这只独木舟做番禺鬼舟吧!
现在老路要出海寻找自己的灵魂,这得依照一定的模式,所以他只能用这种鬼船,而且为了应付海上的情况,他把整个珠三角的鬼魂都招集起来。为了不引人注意,他这只独木舟,分别找老木匠完成,然后他自己组合起来。
只有老木匠,才能把握其中的奥妙。如果是机器造成,上面会有浓烈的味道,鬼魂不会附上去,而且一定要阴沉金丝楠木,这些楠木,跟以前的鬼船是同一年代的,鬼魂的怀旧感特别强烈!
那个年代,是树木的年代,这种参天大木,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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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老秾叔说的那个故事不完整,但也差不了很多,看来,有些一直流传着的故事、传说,也不能全当是编出来的,更多是真实的,只是时间长了,故事变形了或是不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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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路是到海上去,找回自己的灵魂!我听得呆住了,随即一切都明白了。
他到这里的目的,就是想召集群鬼,我碰到他的好那几次,就是他在召鬼,然后造鬼舟,所以找上了老木匠,再就是让鬼魂推船出海,寻找自己的灵魂。
还可以想象到,当时老路跟这个海上工程的关系非浅。玄古时期,已经超出现在历史的范围,我没办法作出丝毫的猜测。
按照老路的说法,伏羲出生于一万年前,他出生于8000年前,然后,黄帝部落,存在于5000年前。他说的这个玄古时代,只是遵循我们现在的说法,这件王朝运鬼出海的事,应该发生是他那个年代,8000年前左右。
有谁知道8000年前是一个什么王朝统治中国西南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