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千崇只是离开了一会,回来就见同窗们已经不在自己宫中,这才得知他们竟然去找父皇了!当下吓得便往御书房赶去。
来到御书房外,学子们已经离去,皇甫千崇在荣德那边得知,他们刚刚被侍卫请出了宫,而秦奡因为冲撞了皇上,与清影同罪,一起收入天牢。
皇甫千崇心下担心不已,便请荣德通传,得以面圣。
怀着忐忑的心进入其中,皇甫龙腾已经重新开始披阅奏章。
皇甫千崇上前跪倒在地,恭敬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纱帐内,皇甫龙腾沉声说道。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让人听不出他的心情好坏,但皇甫千崇却惶惶不安,担心他对兄弟们的冲动心存芥蒂。
皇甫千崇缓缓起身,就听帐内皇甫龙腾说道,“进来吧!”
“是!”他轻应了一声,拂开纱帐,步入其中,就见其父皇正拧着眉,神色不愉地看着奏折,似乎很是困扰。
“崇儿。”皇甫龙腾叫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看向他,“兵部侍郎杨飒欲告老归田,你怎么看?”
“杨飒不过四十,正当壮年,如此之举显然是心虚了吧?”皇甫千崇说着皱了下眉,而且他与当年夏洺义弟之死有关,也许与当年的事有所牵扯,这其中的隐情现在还不明了呢!“儿臣认为,绝不能放!若是让他离去,不但是这贪污案查不清了,十四年前的夏洺冤案的隐情也许也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话是这么说没错!”皇甫龙腾点了下头,站起身,对上皇甫千崇的眸子,“你认为朕真的不知道杨飒贪污吗?”
“父皇……”
“你知道杨飒是谁的人吗?”他又问道。
见皇甫千崇一脸茫然,“虽然,他们非常谨慎,平日里也只是点头之交的样子,一般人看不出他们的关系,但是朕知道,杨飒是蒋阔提携上来的。”
皇甫千崇愕然一怔,“那他……”难怪父皇他这么犹豫……
“十四年前,东疆军的监军就是蒋阔。”皇甫龙腾扬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还有昨晚畏罪自杀的梁大成也是他的党羽。”
“父皇!那不就是说明十四年前陷害夏洺将军,还有这次梁大成的叛国的幕后黑手都是……丞相?!”
皇甫龙腾闻言只是轻哼一声,而后扬了扬眉,吐出一句意味不明,也听不出其心情的话,“谁知道。”不过丞相有问题是一定的,只是,“现在的证据能证明与天佑有所牵连的,都不是丞相蒋阔本人,所以这事只能再查。但杨飒贪污一事则是板上钉钉,钧儿查了这么多年,总算抓到了蒋阔与杨飒之间的关系,但是朕却不能动杨飒,也不能动蒋阔。”
“父皇,您是否担心蒋阔在宫中的党羽……”
皇甫龙腾沉默不语,呆愣愣的看着纱帐发呆,手中拳头不住地握紧。当年他在众兄弟相互争夺,为了夺下江山,不得不在朝中壮大自己的势力,因而娶了当时工部尚书的孙女,也就是现在的丞相蒋阔的嫡女为正妃。
在登基后,他心怀感恩,将蒋妃立为皇后,也提拔蒋阔做了兵部侍郎,而后才有了派其前往东疆成为监军一事,十四年前东疆大捷之后,自己便调了他回来,这些年让他不断升迁终于坐上了丞相之位。
心以为他能助自己,没想到……
一直以来,南宫一家在朝中向来保持中立,而自己是从兄弟手中夺得皇位的,一开始,南宫家其实是有意见的,但最终还是从了局势随波逐流,这便是他一直都很担心南宫家的原因,即使知道他们不会造反,但却还是心有不安。
所以为了站稳脚跟,他只有放任蒋阔在朝中培养自己势力的事,来与南宫家相抗衡。他当然知道这样会有风险,事实也证明了他的愚蠢!等他想阻止蒋阔之时,已经很难再有所作为了。这么些年来他一直没有明着打压他,只是暗地里有所动作。
没想到这个狼子野心的老贼,一点不知收敛,贪赃不说,还想夺这鎏宇江山!
直到这几年,当年助他登机的两位皇弟留下的孩子,钧儿和岑儿终于长大,他才开始明着与蒋阔对抗。
即便如此,也还不到与他摊牌的时候,毕竟朝中与蒋阔有所牵连的人还太多,甚至连宫中的近卫军统领都与蒋阔有着暧昧不明的关系。
蒋阔的狼子野心非常明显,但是又不敢冒天下之大不为弑君篡权。若是过激,狗急跳墙,那情况只会更糟糕。
其实他心里一直明白,逼宫之事,对蒋阔而言,要找到理由也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毕竟他的嫡长子可就是他的亲外孙呐!届时,挟天子令天下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千岳那孩子与自己太过相像,对一些似乎是对自己好的人,会全心回报,他是绝对镇不住蒋阔的!若是有那么一天,能保鎏宇江山的大抵也只有千崇了,这也是他让两位皇子去军塾的原因,或者说他想让千崇去军塾的原因——蒋阔向来不喜南宫一族,所以千岳除了皇塾不会去其他军塾。以千崇的心思,他在朝中没什么人脉,将来若是要与千岳相争就必须寻找靠山,所以他一定会选择东塾,毕竟南宫鼎的小儿子南宫烈就是去年进的东塾。
自己非常了解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所以才下令要他们俩去军塾,说白了,自己就是在为千崇铺路的。
千崇若能得南宫一族之心,便能与千岳背后的蒋阔相抗衡,而且也相当于将兵权抓在了自己手中,对他将来百利无害。
现在,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让千崇提升自己与蒋阔对垒的筹码,以此来保住鎏宇江山……
思及至此,皇甫龙腾轻叹一声,抬头深看了皇甫千崇一眼,心想,希望,这孩子不会让他失望……
“对了,你今天来所为何事?”皇甫龙腾问道。
皇甫千崇闻声赶忙跪倒在地,拱手道,“父皇,儿臣刚刚听说东塾的学子们……”
皇甫龙腾不待他说完就挥了挥衣袖,他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降罪,“罢了!不过是群小鬼,朕还不至于同他们计较。”
皇甫千崇听罢稍稍放下心,“父皇,儿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