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皮？
闻言，众人目光齐齐一转，顺着凌北的指向，迅速落到了王志波的手上。
果然，在他的手腕内侧和整块手掌处，不知何时出现了非常明显的蜕皮症状，在手掌连接手腕的部分更是脱得很严重，一大块皮肤都整个翻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这一幕，刚才还有些焦急的唐耀江顿时眼神狠狠一沉，抬眉诧异地瞪向王管家：
“王伯，难道……真的是你？”
草！
而与此同时，王管家也是看见了自己双手上的变化，当即脸色一阵煞白，差点骂出声来。
那小子说的居然是真的！
这这……这尼玛！
他记得非常清楚，自己当时在那杯端给唐耀江的酒里下毒的时候，因为不知道这个毒药要怎么打开，一时用力过猛，撒了一点到手腕上面。
马上，他就拿清水洗掉了那些液体，还以为这事就不可能被人查到。
可——
“我、我本来就有皮肤病，脱点皮怎么了！”
王管家牙关紧咬，脸色白得极其不自然，用力吸了口气后，才昂起头苦着脸低声说道：
“唐先生，早些年家里上下都是我一个人打理照顾，我那段时间，手指上长满冻疮，这皮肤病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呀！您不记得了吗？”
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为今之计，只有尽力向唐耀江卖惨，希望他会因为往年的情分，再信自己一次。
“真的吗……”
唐耀江显然有些迟疑了起来。
但他的语气中，却满是犹豫，显然对王管家已经不再信任。
“真个屁啊。”
下一秒，不等王管家开口，凌北就已经冷笑一声：
“老唐，你别是真的傻啊。冻疮和皮肤病脱皮的致病原理根本不共通，完全是两种疾病！还特么有老毛病了，骗鬼呢？老头，你这明明就是两种毒物不相容，估计现在，毒素已经开始腐蚀你的手部皮肤了！”
“你别特么血口喷人！！”
一听凌北的话，王志波吓得毫无血色，猛地一把甩开了他抓着自己的手，直接扑上去揪住了唐耀江的裤脚：
“唐先生！您、您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您都认识我老王多少年了，连我的人品，都不信了吗？”
看着跪倒在地死死抓住自己裤脚的老人，唐耀江眼神微闪，沉默了好一会。
“……王伯。”
片刻后，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深深地看向王志波：
“那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唐耀江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落在王志波已经严重发红的双手上：
“你的手，到底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才这样的？”
“唐先生，我——”
“你先想好了再回答。”
唐耀江冷冷摆了摆手，眼神阴沉无比，始终死死盯着王志波的手掌，语气已经无比冰冷。
他不是傻子。
就算再怎么不懂医学上那些专业的东西，可被凌北一点拨，他也是立马就明白了王志波刚才的话里有多大的漏洞。
更何况，他为了照顾自己长冻疮的时候，早已是五年之前。
五年前的病根，五年之间都不曾发作，非要等到这个关口，才突然发作？
王志波，当他是个三岁小孩子吗？
嘶。
看着唐耀江危险的眼神，王志波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一种透彻骨髓的恐怖凉意，迅速席卷全身。
他认得出来！
前几天处理那个男大学生的时候，唐耀江露出的……就是这个眼神！
这，是他已经彻底怒了的眼神！
也、也就是说——
咕咚。
王志波只感觉自己喉头猛地一紧，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泛起，他紧紧地咬了咬牙，沉默许久后，才猛地低下头。
咚！
咚！
咚！
极为清脆的三个响头。
表明了一切。
“天哪！”
“真、真的是王管家！我靠……”
“这也太可怕了吧！谁能知道他居然是这种人啊！”
“就是啊！唐先生对我们这么好，而且平时对待他，比对我们还要好！他为什么要对唐先生下手？”
“疯子！变态！”
眼看着王管家居然真的磕头认罪，在场的众多佣人和保镖等人全都张大了嘴巴，一个个极为后怕地互相对视几眼，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几步。
而他们看向王管家的目光，更是充斥了浓浓的愤慨，甚至有人已经忍不住大声骂了起来。
“没想到，这个人真的是你……”
唐耀江眼底陡然闪过一丝极为明显的失望：
“王伯，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让你压抑了这么多年，终于忍不住对我下手了？”
“唐先生，我、老王对不起您啊……”
王管家自知一切败露，终是不再伪装，头颅抵着地板，小声地呜咽起来：
“一开始是有个男的不知通过什么法子找到了我，说让我从您身边取出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给他，他就给我报酬。我试了一下，发现这个人真的出手阔绰，就……就一时鬼迷心窍……”
“但是一开始，我真的没想过要杀人啊！我就是想多能赚一点钱……给我老家的儿子筹个老婆本就好……”
说到这里，王管家突然抬头，神情极为紧张地用力摇着头：
“真的！唐先生，我和您相处了这么多年，我对您也是有感情的啊……何况您还对我老王这么照顾，我、我真的没想杀你！”
说话的同时，他脸上涕泗横流，眼泪鼻涕混在一起。
“后来呢？”
但唐耀江的神色，却没有半分波动。
所有人，从一开始或许都是不愿意的。
可王志波下手毒杀自己已成事实，所以即便此刻他看着老人在自己面前哭成泪人，但也很清楚，这个人必除不可。
“后来……”
王志波微微扁了扁嘴，苦笑一声，“我儿子突然告诉我，他在外面欠了几百万的赌债，差点没气得我把他打死……可我感觉那个人就好像在监视我一样，正好就又出现了，而且他还提出要我来杀了你。如果成功，就、就会帮我把我儿子的赌债全还了……”
“几百万？”
闻言，唐耀江森冷地笑了一声：
“我的命，就值几百万？王伯，既然需要钱，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因为他威胁我啊！”
一听唐耀江这话，王志波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满脸恳求地抓住唐耀江裤脚：
“唐先生，我一开始也是拒绝的！可是他、他威胁我说，会告诉您我曾偷了份文件给他的事，我怕您要是知道了，就……”
“就，杀人灭口？”
唐耀江低低一笑，“王伯，没想到你年纪大了，胆子倒还不小。你是因为知道我会生气，所以，干脆动了杀心，是吗？”
“要是这事给您知道了，我一把老骨头了是没什么。可我那个儿子……以您的性格，他一定会遭殃的……”
王管家无力地垂下双眼，苦笑一声：
“我、我也是没办法了。如果不是那个人一开始来怂恿我……”
“你说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淡淡听着的凌北突然插话。
“名字？”
王管家愣了一下，旋即才回想了一会说道：
“好像叫……白墨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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