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回家
微风吹散旧时记忆。
“在为师眼中，你始终都是那个爱哭的孩子。
不成想，你已经成长为一方巨头，也老了。”
宁川心生悲意，却没有拒绝弟子的请求。
“去吧。”
“为师，替你送行。”
陈清泉身子微微发抖，距离他稍近一些的钱鸣岐感觉到老神仙的悲伤，甚至能听到老神仙的呜咽声。
钱鸣岐也没忍住，啪嗒啪嗒落泪。
几分钟后。
陈清泉才抬起头，对宁川扬起灿烂的笑容，“师父，那弟子走了。”
说完这句话，陈清泉冲天而起，化为一道弘光直冲云霄，根本没给宁川说话的机会。
他生怕，自己会因师父的悲伤而心生不舍。
三位老怪面色狐疑。
陈清泉怎么了？
他刚才，好像哭过一场？
这对于神境来说，是极为罕见的。
进入神境之后，他们抛弃了七情六欲，已经变成没有感情波动的神仙。
所以，当他们看见陈清泉哭的时候，心中疑惑之余，也有些感触。
“他很纯粹。”
为首之人说道。
另一人叹道：“说起来，我已经有近八十年没哭过了。
上一次哭，还是我送走我儿子的时候，自那之后我便不知哭是何滋味。”
最后那人神色恍惚。
神境强者，怎么会哭？
当陈清泉矗立在他们面前之后，三人都回过神来，没有再细想。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干掉陈清泉，夺取其身上的造化。
陈清泉一眼就看穿三人的真面目，淡淡笑道：“原来是你们，只怕你们的门人也不会相信，你们三个老家伙会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吧？”
三人不语，脸色难看。
“长生真有那么好？”
陈清泉苦笑。
为首那人冷声说道：“长生是吾辈毕生所求，只有获得了长生，才有资格点评其好坏。”
陈清泉却叹道：“原来你们修武都是为了长生？”
“你不是？”
对面三人诧异。
陈清泉目光坦诚，摇摇头说道：“我修武是为了等我师父回来，从未想过长生这等缥缈无踪影的目标，恕我无法与诸位共情。”
三人眼神怪异，视陈清泉为异类。
这家伙修武竟然只是为了等那位回来？
更令他们难受的是，没有宏大目标的陈清泉后发先至，已经踏入与他们一样的境界中。
人比人，气死人。
为首那人不想再听陈清泉啰嗦，冷哼道：“行了，你给我闭嘴。
如果那位是我们的师父，我们的成就不见得比你要差。”
“你要战，那便战。”
陈清泉回道。
三道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散开，气势在不断攀升，站在中间的那人寒声说道：“冥顽不化，今日过后……江南再无老神仙！”
“杀！”
气势爆发，阴云散开。
这场大战比所有人预料中要恐怖得多，几乎让天地色变。
阴沉的天空时而晴朗，时而阴云密布，时而雷霆如海倾泻。
谁都看不清楚，战况到底如何。
宁川抬头望向天空，钱鸣岐不知道战况如何了，只能询问宁川，“老爷，老神仙他……现在如何了？”
“他是无敌的。”
宁川只说了这句。
“对了。”
“你去帮我，娶一截竹子过来。”
钱鸣岐不知宁川有何用意，但还是照做，很快取来一截刚砍下没多久的竹子。
宁川拿出一把小刀，坐在船上慢慢修理竹子表面，然后钻上几个小孔。
一杆竹笛，大功告成。
大战在持续。
一些武道中人紧张盯着头顶，可怎么都看不真切，令他们心急如焚。
这等层次的战斗，已经不是他们所能够想象的。
这时。
一些人觉察到天空落雨，下意识伸出手去遮挡。
“不对！”
“这……这是血！”
众人震惊。
雷峰塔上。
李思念也探出手，接中几滴雨滴，“是血！”
杨山身子一颤，喃喃道：“这，该不会是老神仙的血吧？
以一敌三，他老人家即使是真正的神仙，也不见得能讨得了好处。”
三人齐刷刷看向秦弘光。
其实秦弘光也不太确定，这到底是不是老神仙的血，心头也隐约升起一缕缕不安。
不等秦弘光说话，雨越下越大。
这次下的是真正的雨，只不过雨水中也夹杂着血液，使得看起来像是下了一场血雨。
秦弘光身子一颤，可以确定的是，至少陨落了两位神境巅峰！
这其中，有没有老神仙？
秦弘光不敢妄下决议，只是默默站在那儿等待。
又过了半小时。
所有人都意识到，头顶的乌云逐渐消散，有一缕缕阳光刺透薄薄的阴云。
正当众人疑惑战局如何之时，一声爆喝从西子湖畔一座荒山上传出！
战斗已从云巅，转移到群山之间。
“陈清泉，你怎么会如此强大！！！”
“不对！！”
“你，你已经先天了？
？
？”
“该死的！！！”
这几道声音很快消散在天地间，让众人错愕不已。
同时。
也有不少人激动得颤抖！
荒山上传来的战斗波动已经平息，意味着老神仙已经杀出一条血路，成为最终的胜者！这些武道中人虽然不少人甚至没见过老神仙一面，却早已将其视为榜样。
他们在为老神仙庆贺！
雷峰塔上。
秦弘光先是愣了下，而后哈哈大笑道：“赢了，老神仙赢了！那三个老鬼已经被老神仙屠尽，一个都没能够跑掉！”
三人也激动不已，唯一有些可惜的是没能亲眼目睹波澜壮阔的战斗场面。
不过——
老神仙已经胜出，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正当所有知情者都在为老神仙庆贺的时候，一具尸体从云巅跌落，直坠湖中！目睹此景的武者张大嘴巴，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是，老神仙的尸体。
众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老神仙的尸体极速坠落，根本无力为其做些什么。
眼看老神仙的尸体即将坠入湖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从小舟上踏出，而后接住坠落的尸体。
此人正是宁川。
宁川目光柔和，将陈清泉的尸体背在身后，对其说道：“清泉，小时候你下山玩得筋疲力尽之后，最喜欢的便是让为师背你回家。”
“你等一等再睡，师父背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