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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婚期至迎画中仙中(1 / 1)

听了张氏的言语,依晴的小脸瞬间变红,还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一双水眸敛下了眼睑,不知道正低头思索着什么的样子。只是一旁的凤舞心中却清楚得很,眼下依晴的态度,大抵上是被张氏这般言语给弄得不好意思了。

“我就说嘛,还是得先梳洗上妆才是,偏你这般急吼吼的,直接就下床拿了这套嫁衣出来!”此时的凤舞瞥了一眼外头,在注意到张氏已经出了屋子,便直接开口调侃起依晴来。只是几句话的功夫,竟是让依晴的脸色更红,一双小手交叠在一处,直接藏在了那套飞凤嫁衣的宽大衣袖之中。

“凤……凤舞姐,我……”说到底,依晴左不过是个年至十六的女孩子,素来是个皮面薄的,被凤舞这般调侃一顿,也是说不得什么出来了。看着依晴如此无措的模样,一张小脸都不敢抬起,只紧锁着自己脚上的那双绣鞋呆愣,倒也让凤舞有些好笑。

“罢了罢了!”不愿再逗了依晴的性子,凤舞适时停止了对她的调侃,恢复了先前极为正经的态度,继续吩咐着一旁已近看呆了的青鸾。“你还是快帮着你家主子,将这嫁衣先换下来吧,可别被旁的什么丫鬟看了去,又生出什么闲话出来!”

凤舞的这等担忧亦是合理,青鸾在她的提醒下,亦是想到了此处,赶紧动手帮着自家的主子换下了身上已经穿戴整齐的嫁衣。一边帮忙,青鸾一边小嘴里絮叨着,“不管怎么说,主子穿上这套嫁衣是真的漂亮,是奴婢见过最美的新嫁娘!”说着,青鸾还不忘向着依晴与凤舞保证着,唯恐被她们二人以为,自己是说了些违心的奉承话,故意讨好了一般。

“还最美的呢!”将青鸾那副一本正经的发誓模样看在眼里,依晴不觉笑弯了眸子,不自觉地抬起手来,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青鸾的小脑袋。而后,她才有些无奈地看了看替自己宽衣的青鸾,笑着说道:“你才多大年纪,又见过韩家谁的婚礼,竟也学着旁人那般腔调,故意说与我听?”即便依晴嘴上这么说,可对于这样的夸赞,哪个女孩子不是乐于接受呢?到底是该多了份女儿家应有的矜持,故意拒绝了她的这番赞美,才算得上不失了分寸,没得让那些来了清惠园的陌生人瞧了笑话。

“怎么会呢!奴婢怎么会骗了您去!”青鸾故意伸手揉了揉自己被依晴戳过的地方,笑得无甚害处,之后竟还有些赌气地瘪着嘴,小声嘟囔了两句。只不过,此时的依晴正同凤舞说着话,没有留心听了青鸾的呢喃之语也就是了。

“四姑娘?你可已经起身了?”就在三人在内室之中有说有笑的玩闹之际,张氏的声音再次从屋外传来。而她言语中的意思,只是借故提醒着屋中的几人,下一刻会有旁人进入屋中。在张氏看来,韩家这位四姑娘是个玲珑心思之人,即便自己并没有将话说得太过明显,可屋中三人总该有个能听懂她意思的女子!

许是张氏见惯了宫中的风雨,对于识人辨人之事极为有把握,经过这几天在韩府的生活,更是对于这位不曾在京都贵女中崭露头角的韩四姑娘多了几分好感。而她身为韩四姑娘、未来宸王妃的教习嬷嬷,自然也是越发看好宸王云沐阳的这件婚事的。

听见了张氏的声音,屋中笑闹一团的三人赶紧收拾起自己的表情,平复着自己因为玩笑打闹而变得有些起伏的情绪。不多时,青鸾这才在多番确认了自家主子与凤姑娘的神情之后,匆匆出了内室,到房门口回了张氏的话了。

“哟,青鸾姑娘啊,四姑娘她……”即便自己方才就在屋中,可因为身后跟着这些侍候梳洗的丫鬟,张氏也只能在言语中暗示,不想让青鸾说漏了嘴去,没得叫人好奇了方才屋中的情况。

显然,青鸾还是知道个中轻重的,顺着张氏的话头儿,直接就应了下来。同张氏简单的寒暄一两句之后,便同张氏领着那几个端着梳洗用具的丫鬟进了屋子,在掀开通往内室的帷幔的时候,还极为贴心地看了看身后的张氏,唯恐自己抬起的胳膊挡了张氏的方向。

“奴婢给四姑娘道喜了,还请四姑娘随奴婢梳洗上妆!”张氏先是领着身后一众丫鬟行了个礼,这才站起身来同依晴说着这大婚当日的流程规矩。她一边说着,身后的丫鬟一边将手中端着的物什一一展现在依晴眼前,那等繁琐程序,听得依晴头脑发胀,迷迷糊糊地有些茫然了。

瞧着依晴一脸的迷糊模样,张氏也不多说什么,只微笑着向青鸾示意着,而后就开始指挥身后的这些丫鬟开始忙活。而一旁的青鸾因为这些天被张氏教了不少东西,自然也是懂得这些流程的。在接到了张氏的示意之后,就赶紧来到依晴身边,也算是能够帮着处于迷糊状态的依晴摆脱了眼下的僵局吧!

被青鸾扶着坐在了床榻旁的梳妆铜镜前,依晴看着身后围着的丫鬟,心中难免有些别扭。从来都是自己动手照顾自己的人,如今让这么一群陌生人围着,那感觉确实有些怪异,难以让人尽快接受。只见身后这些陌生丫鬟,有的手中端着香胰、有的端着铜盆、有的捧着放有玉梳的盒子、有的则是端着叠放齐整的皂巾,而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透着喜色。即便依晴心知,自己的这档子婚事根本同这些人无甚关系,可瞧着这些本就不不相识之人的这番面目,竟觉得心中有些诡异在蔓延。

“嬷嬷,还是让青鸾一人伺候吧,这些人,我不习惯!”虽说依晴不是那等爱使性子的脾性,但在这么多陌生人跟前,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假使这些人是她在吉祥会上遇到的那些贵女命妇倒还好说,左不过是同她们敷衍几声也便没什么了。可服侍自己梳妆这等亲密之事,依晴现下里还真的不太放心了这些不知底细的女子。

张氏在宫中多年,怎么会不知道眼前这位四姑娘心中究竟在疑虑些什么呢?她只笑了笑,轻声安慰了两句,便有意无意地提起了宸王云沐阳的名号,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依晴,这些人与前一日李氏安排进来的人不同,都是云沐阳选来服侍未来主子的罢了!

有了张氏的这番暗示,依晴才算是稍稍安下心来,安安静静地坐在了绣凳上,等待着漫长的梳洗过程的结束。当然了,梳洗之后,自己还要被身后那些捧着脂粉眉黛等物的丫鬟“摆弄”,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消停下来。依晴本就因着内心的激动而未曾多眠,如今天色快亮了,她这瞌睡虫竟也开始活跃了起来。

“姑娘,请净面!”说话的功夫,一个看起来已经二十余岁模样的侍女来到依晴跟前,就这么直接跪了下来,同时将手中端着的铜盆递到了依晴的眼前。而在这女子身后,另外几个端着皂巾与香胰之类用品的婢女,也同这人一般举动,只是比方才那女子瞒了些许罢了。

纵使依晴并没有这些尊卑观念,可她也知道钦傲有一句俗语叫做“入乡随俗”,也就是说,自己都已经来到了钦傲,也准备以钦傲的礼节举行婚事了,那自己也就不再去在意了眼前的一切,只当做是钦傲独有的习俗也就是了!

依晴正在青鸾的侍候下净面,凤舞已经看不惯眼前这种架势,正准备动身离开内室,最起码做到眼不见为净。然而,就在她刚刚落座于屋中圆桌旁的时候,一阵声音毫无征兆地灌入了她的耳中。与此同时,凤舞的脸色略变了变,这才下意识地瞥了眼内室的状况。在她看到内室中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那阵声音,仍旧做着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说话之人的用意。

神情忐忑的伸手抓住了桌上放着的茶壶,凤舞为自己斟了一杯凉茶后,缓缓饮进口中。直到这杯甚是苦涩的凉茶入了腹,凤舞这才将茶杯放在桌上站起身来,望了一眼内室中正闭着眼让人上妆的依晴,而后抬脚便出了房间,急匆匆地出了已经被红绸装饰的极为喜庆的清惠园。

内室之中的众人还在围着依晴打量着,以张氏为首的这些侍女,都是一副极为恭敬的态度对待着端坐在绣凳上的依晴,所有人都甚是专注,根本没有人发现凤舞此刻已近离开了房间。连这些睁着双眼之人都未曾注意,那依晴这个一早便合上了双眼,甚至还感觉极为困顿的人,当然也没有察觉到这一方面了。

如今已经是初秋时节,凤舞因为心中思索着方才那阵声音的缘故,压根没有穿了外衫出来,只是穿着一件较为单薄的内里交领便出了园子。因为心中有所顾忌,一路走来,即便是有些韩府的仆婢向着这位韩家亲戚行了礼,凤舞也是没有心情去理会的。至于,自己的这番模样会不会被韩府的仆婢认为是不好相与,那就是不是凤舞现下要考虑的问题了。显然,就眼前情形来说,有些事情远比这些虚之又虚的东西要重要许多!

“你可是已经决定了?”

直到凤舞穿过了清惠园一旁的漪水园月门,方才那道声音再次于脑海中响起。而此时的凤舞正一脸凝重地张望着四周,希望能够寻到这声音主人的方位。只是,天不遂人意,纵然凤舞寻遍了自己目光所能及之地,都是徒劳而返,根本看捕捉不到那人的丝毫踪迹。

“你在哪里?既然寻了我出来,又何必费了这些功夫呢?”四下张望搜寻无果后,凤舞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希望能够面不改色的同这声音的主人好好谈上一谈。毕竟这里是早就封闭的漪水园,除了韩祈钟之外,恐怕再没有什么人,敢有胆子来了这里了。索性,凤舞就直接在此处问话,也不必担心会有什么隔墙之耳,更不必担心会有人搅乱了他们之间的言谈。

凤舞的话音才落,一道身影已经从她身后滑过,下一刻就已经稳稳地站在了凤舞面前,以宽厚的后背面对着凤舞追索的目光。

只是看到了那抹背影,凤舞眼中的情绪已然发生了变化,直到刚刚还在放空的眸子,一下子便有了焦点。她缓缓地挪动着步子,渐渐靠近着那个背影,一只手已经颤巍巍地抬起,想要去触碰了那人的肩膀。只是,凤舞的手都还来不及触碰到那人的肩膀,这人就已经转过身来,双眼直接锁定了抬着手的凤舞,倒是让如此动作的她有了些不自在。

“你确定要同韩祈钟合作?”方才站在凤舞眼前之人,正是两个三日来都不见踪影的韩时凤。自从那一晚与凤舞弄了个不告而别收场之后,这几天不论凤舞如何给他留下暗号,都没见韩时凤来清惠园见过她一次。第一天的时候,凤舞只是以为自己这般不同他商量,就直接与韩祈钟定下了约定,是忽略了他的重要性。这才因着心中的不平衡,而赌气不愿与自己会面。可接连几日都不出面,这倒是让凤舞心中都隐隐透着股不安情绪。然而,晴儿的婚事在即,瞧着依晴每天都分外期待而憧憬的样子,凤舞又哪里能将这些事情再说给依晴听,反倒是坏了她的好心情呢?

这些年来,他们三人东躲西藏,好容易有了如今的情况,能够让她与韩时凤亲手送依晴出嫁,她又怎么敢去破坏了依晴的情绪呢?说到底,依晴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子,若是放在京都大户人家,兴许还是个躲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小姑娘呢!又哪里会有了如今依晴这般多的心思,不仅要步步筹谋,还要计较着今后的每一天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日子太苦,也太累了!凤舞始终觉得,她的小晴儿值得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一切。既然如此,她也愿意将依晴的安危托付给云沐阳,如此,也算是能让云沐阳护了依晴一世安稳与欢愉了!而自己……每每想到此处,凤舞的眸子便不自觉地看向韩时凤。只是当她的目光触碰到韩时凤之时,就像是被蝎子蛰过一般,赶紧调转了目光,不愿韩时凤有所察觉。

韩时凤的心思她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些许,不管怎么讲,他韩时凤是依晴的兄长,而自己与依晴又是表姐妹的关系。论起来,凤舞合该称韩时凤一声表哥才是。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凤舞始终喊出口的也只有“时凤”两个字,从未唤过他一声“表哥”。

可如今呢?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回到昆仑去,那这些也变得无所谓了。即使凤舞心中仍旧放不下,可她也只能强迫自己、说服自己放下!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与韩时凤在一处,才能与他继续为着依晴的安危而向着同一个目标努力了!

心中想了许多,可当凤舞抬眼看向韩时凤的时候,眼中已然没有了波澜,眸中的神情平静的就像是幽静的深潭水一般,让人瞧不出个中情绪。之后,凤舞以极为淡然地口气回复道:“确定!”

“为什么?我们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选!”看着一脸平静的凤舞,韩时凤有些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要知道,若是放在从前,这是万万不可能发生的情况!

“可当下,我们只有这一条路,才是捷径!”

凤舞的话一出口,就把韩时凤堵得哑口无言。韩时凤不得不承认,凤舞说得确实是实情,眼下想要尽快返回昆仑,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当初昆仑之人委托的虞教。只要能够得到虞教众人的“配合”,他们不出七天,就一定会回到昆仑,与当年那些人、那些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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