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穿(1 / 1)

<>乞丐大叔话虽不多,也不主动发问,但是对大娘,几乎是逢问必答。

“爹娘还健在么?”大娘虽眼睛看不见了,但见她飞针走线却如同巧手媳妇,嘴里也一刻没闲着。

“爹……娘……早死。”说到爹娘时,乞丐大叔突然停顿了一下。

“嗨……看大娘这记性,进门前你就说过的。人老了,这记性呐,可就一天不如一天啰!”

大娘满脸的歉意:“对你不住,老身真不是故意又扯你的伤心事。”

“可曾……娶亲?”大娘依旧不经意地问。

“……”乞丐大叔面色有些尴尬,大娘突然抬起头,看着乞丐大叔,充满期待似的看着他的脸。

听到这个话题,连玉突然也有了好奇,她抬头看着乞丐大叔。

没想到乞丐大叔正好向他望过来,连玉顿时觉得几分尴尬。

一个女孩家怎么可以对一个陌生的男子的终身大事表现得这么好奇。

“不曾娶亲!”乞丐大叔似乎下定了决心,吐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噢……怎么,没合适的?”大娘还在穷追不舍。

连玉只好低下头,装作没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

“大娘……您看我这样子,老相,瘸腿,穷得叮当响,家无一片瓦,地无一颗粮,有哪个姑娘看得上我?这老相,都可以做人家姑娘的爹爹了!

乞丐大叔自嘲地笑了一声,望向连玉,恰好连玉也抬头看他。

连玉想起先前他嫌自己把他喊老了,顿觉得尴尬,也许真的是触到他的痛处了。

“大……大哥,人不可貌相,一时婉曲不等于一辈子落魄,终有一日会时来运转的。”

连玉刚想喊“大叔”,忽然想起先前他的请求,于是改口“大哥”,真心地安慰他。

“那假如一辈子都落魄不堪,穷困潦倒呢?”乞丐大叔紧紧地盯着连玉。

“那也没关系,不是每一个姑娘,都只看人的相貌和财富的!”

连玉肯定地说,就如当年,她真的没在意文雄哥哥的家境,当然,她自己也家境平平。

“那……姑娘你,在意吗?”乞丐大叔继续第追问。

“不在意!”连玉想到没想,就摇摇头。

“假如……假如他出身低贱呢?你想不到的那种……那种低贱,人人不耻的那种,你会在意吗?”

乞丐大叔突然变得十分激动,他的双目突然焕发出异彩。

“没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这不是她的错。古人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连玉想自身的遭际,想起**和尚的预言,想起云州人对她的避弃,不由得义愤填膺。

乞丐大叔突然不说话了,他的神色变得欢悦起来。

室内的气氛突然有些异样起来,大娘只管飞针走线。

乞丐大叔和连玉坐在一排,看着大娘忙碌,各怀心思,若有所思。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功夫就到了黄昏时分。

见天色已晚,连玉和乞丐大叔起身要告辞,大娘却执着他们的手不许走。

她紧紧地拉着连玉的手,带着乞求的语调道:“姑娘,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大娘?”

连玉迟疑道:“大娘,我……”

连玉和乞丐大叔对望了一下,她的脸突然唰地红了。毕竟是初识,男女有别,同宿一屋诸多不便。

大娘却看不到连玉的尴尬,只道:“姑娘,你大伯往日这个点,已经回来了。今日不知为何,迟迟不归,许是活多,完不成,留宿在别人家了。老身眼睛看不见,有个人作伴,夜里才睡得着。”

大娘又对乞丐大叔说:“棉袄明日就可以做好,你就别走了,在老身这破屋子里将就一宿。你腿脚不便,免得来回跑,尽折腾!”

连玉有些不好意思道:“大娘,我还是走了好,这位大叔腿脚不便,倒是可以在您这里歇息一宿。”

大娘却不以为然:“都别走。这有什么,大娘跟你有缘,你跟大娘睡一屋。大娘好多年没跟人唠唠了。我看你这位大叔,也不像是坏人。大娘我的眼睛虽然瞎了,心却亮堂着。”

老大娘殷勤留宿,连玉看着乞丐大叔,乞丐大叔眼睛里,有默许和期待之意。

连玉犹豫一会儿,再看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只好答应了。

深夜,刮起了大风。

连玉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睡不着,人就喜欢瞎想。

她盯着窗户外黑魆魆树影,那树影在风中摇晃,影影倬倬,着实怕人。

偶尔听到几声古怪的鸟叫:“咕啰啰,咕啰啰”

连玉和大娘睡在前院的厢房,乞丐大叔睡在后院的客房。

忽听得有刀剑乒乒乓乓的杀伐之声,似从后院传来。

连玉心一惊,正要起来看个究竟,不料大娘突然翻身面朝向她,一双手死死地压在她身上。

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睡觉,好好睡觉……”

连玉试图将大娘的双手拿开,然而,这双臂却似千金铁臂,死死地焊在她身上一般。

连玉心里暗暗吃惊,这大娘的手,怎会这么沉?

任凭她怎样的挣扎,那大娘却纹丝不动,一双手死死地搭在她身上。

这还是她白天看到的那个颤巍巍的瞎眼大娘么?

这大娘,恐怕定非常人。

连玉暗叫“不好”。

她使劲吃奶的力气,想把这双手从身上搬开。

不料大娘又抬起一只脚,将脚死死府压在自己身上。

“完了,完了”

连玉暗想,这大娘恐非善类。

没准是个身怀绝境的高手。

这下,可是要死翘翘了。

其实,早在她个乞丐大叔摸手看相之时,就该想到。

一个瞎眼的老大娘,哪能凭耳朵和手,摸出那么多门道来。

或者,她压根就没眼瞎?

那么,她怎么会在此地蛰伏这么久?她究竟是在等待何人?

正当连玉被人压得不能动弹之时,后院却是打斗得十分激烈。

“狄观澜,你果然是来了!”黑暗之中,冷冷的声音响起。

那人从房梁下跃下,双手擎着一柄剑,一个老鹰扑兔,向床中的熟睡之人刺来。

那床上人突然翻身滚向里侧,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那人拔剑再刺,床上人再滚向外侧。

连连再刺,床上人飞起一脚,将持剑之人踢飞。

口里却是梦话连连:“烦不烦哪?别烦我!”持剑之人仍不罢休,从地上跃起,拔剑再砍。

那床上之人终于做起来了,他双指夹着剑,冷冷地道:“沈晋,这么些年了,你还是没有什么长进!”

说完他将剑狠狠向前一推,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跳下床。

原来,白日里那跛脚的乞丐大叔,不是别人,正是微服来云州的忠王狄观澜。

“没想到,这么多年,你我二人,又见面了!”狄观澜冷冷地嘲笑着那人。

“在下狐白温……关内候,哦,不,忠王爷,别来无恙乎?”

男人在黑暗中轻轻地嘲弄着。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然而,你却仿佛一夜间从人间消失。”狄观澜鼻子里哼了一声,显出几分不屑。

那人站在漆黑一团的房中央,不言不语。

“永安宫那场大火,是你放的吧?只可惜,狄娘娘和他的儿子,安然无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他荣登大宝,端坐金銮殿。而你,和你幕后的主使,却依然贼心不死,妄图颠覆!量尔等,不过是蚍蜉撼大树!”

狄观澜站定,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目,但,凭借剑法,他就可以知道,这就是江湖上著名的“飞仙剑”狐白温,而这狐白温,本名沈晋,原是皇贵妃之子——延庆太子太保,宫中一等侍卫。

“纵然是我放的。那又怎样?各为其主罢了。我不过是奉命到永安宫取物件,一不小心带倒了烛台,结果引发大火,熟料狄皇后和王子正好回来。自知从此再也无法洗却清白,胡某从此归隐山林!而你,这些年来,却一直如同鬼魅随行,不依不饶!”

对面人面对狄观澜的指责,狐白温却似乎并不恼怒,而是语气舒缓,沉着冷静地解释。

“满口谎言!延庆太子夭折之后,你这太子太保的帽子,也顺便被褫夺了。你心生不满,又无处发泄,便得了失心疯,竟然跑到狄皇后宫中去偷印信?你盗走了狄皇后的大宝——宝青龙玉印,从此销声匿迹。你以为,没有了大宝——狄皇后没有了大宝,她便名不正言不顺?王子便不能封太子,不能继承皇位?你想得太天真了!”

狄观澜看着面前人,抽丝剥茧一般,将事情的原委,徐徐道来,又压抑不住愤怒地骂道:“世人皆被你的外表迷惑,称你为玉面书生,温文尔雅,却不知道你,原本不过是,一个江洋大盗!”

狐白温冷笑一声:“呵呵,随你怎么说!反正,后来,是你们胜利了,成王败寇,这话语权,自然是在你们手中。然而,风水轮流转,保不齐,这天下又要倒过来了。”

“是吗?你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忽力戈二十万大军压境,你们正好可以趁虚而入,举兵起事?”

狄观澜冷然一笑:“大凉天下兵马,何止百万,区区忽力戈,又算什么?早有宁阳侯将之阻击在关外,不日即可班师还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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