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与起始(1 / 1)

<>虚无。

诺亚双手按着规墨剑柄,脚踏虚无,目光向前方不知尽头的漆黑延伸。他知道,‘洪流’就要到来。

在他身后,无数强者静默,零星站立在虚无之中,隐隐布成以他为首的阵势,黑压压一片尽显肃杀。而在这些强者的背后,虚无里最为坚固的玄武巨陆正缓缓移来,其上林立着的,是整个虚无文明的力量。文明里每一个生灵都被动员了起来,这场为了文明延续而奋起的挣扎,容不得任何退缩。

是的,挣扎。在‘洪流’面前,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能算是挣扎。可若连挣扎都不做一下,又哪里有希望呢?

诺亚紧了紧搭在规墨上的手掌,眼底一片凝重,间或带着几许哀伤。那哀伤无比浓郁,近乎化做实质。可这份哀伤却被他牢牢锁在了眼底,他不可以将它表现出来,从很久以前,从她离开之后,他就已经失去了表现这份哀伤的权力。

他是命择之子。他是所有人的希望,所以,他绝不能表现出那份哀伤。纵使那是痛失所爱的心如刀绞。

燕儿……他在心底呢喃,手中的规墨无端颤鸣起来。这让他不得不收拢心绪,看向前方。眼前的虚无,深处是最浓的漆黑,那是一切的终结,也是一切的开始,只不过,是两个不同的‘一切’。

‘洪流’就要到来了。诺亚抿紧了唇,在抬起规墨锋刃的那一刻,终究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一眼,穿透亿万强者的阵营,穿透玄武大陆的阻隔,穿过数亿兆千里的距离,看到了那个躺在洁白冰棺里的玉人。

这一眼,似穿透了万年的时光,让他回到了他们相遇的那一年。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有些迷蒙的笑意。那个时候,我们……

……

“诺亚,决定要走了吗?”陈?飞羽靠在门框上,默默地看这房间里那稚嫩的身影无声的忙碌,良久,终是忍不住出声询问。

“嗯。”少年顿了一下,轻声答到,手上的动作却加快了少许。陈?飞羽低头,注视着眼前这块有些斑驳的门槛,不由忆起小时候的诺亚踩在它上面,骄傲的扬着小脸,一派征服了整个天下的傲然。自家那个小子跟在他身边傻乎乎的笑着,那是一段多么祥和的时光啊。可如今……想到这里,陈?飞羽的眸光黯淡下来。

自家那个小子在一年前听从命运的安排离开了这里,踏上征程。他走的那一天,诺亚一个人在房间里呆坐了一整天,滴水未进。命运……这该死的命运!

陈?飞羽抬头,再度将目光放到了诺亚身上。虽然已经经过血与火的磨练,可只有十六岁的他,还是不足以担起这样的重任。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要不,再让他留一年?让他把积蓄的东西都一一沉淀,完全掌握。

可是,不行啊!已经……没有时间了。如若他现在不去的话,命途就会偏转,一切都将无法挽回了……陈?飞羽痛苦的皱着眉头,一时犹豫不定。

“飞羽叔,我走了。”骤然听到这还带着几分稚嫩的话语,陈?飞羽回过神来,正对上诺亚清澈的眸子,凝望了一瞬,旋即移开了目光。在那清澈的深处,沉淀着墨色的沉重。那是他的罪,却是他的罚。他明知他会遇到那样的事情,却依旧没有阻止。所以他不敢正视他,他面对不了自己的愧疚。

“你……其实可以留下的。”陈?飞羽开口,本来带着磁性的声音此刻变得那般干涩。“不用去管那劳什子的命运,你母亲的预言,也许……不一定准的。”越到后面,陈?飞羽的声音就越小。他骂着这该死的命运,却又依着命运的轨迹让他背负上了罪。他有什么资格劝他?而且,异能文明著名的命运言者的预言可能会不准吗?那可是触及了时间的,被命运所垂青的人啊!

说到这个话题,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良久,诺亚才出声回应。“我并不是循着所谓命运的安排前行的。”他的脸上显出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与迷茫。这矛盾的气质令他本就有几分俊朗的面容更多了几分令人沉迷的魅力!“我只是想念我的母亲。我只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去得到他们的一点痕迹。”顿了顿,他突然笑了开来,“其实,我也不相信那劳什子的命运的。”

陈?飞羽一时无言。默默地,他伸出手,覆上了诺亚那一头深蓝近墨的利落短发,揉了揉,开口道,“这本该是由我们来承担的……”

诺亚闭上眼,享受这几年里鲜少感受到的温暖。听到陈?飞羽开口,他睁开眼睛,打断了他的话语,斩钉截铁的道,“现在,由我来承担了!”陈?飞羽的手停滞了,然后缓缓从诺亚头上移开。四周,一时静默了下来。

“陈?寂先我离开。不,应该说是因我离开……”说到这里,诺亚的情绪有些低落,眼底似又浮现出了那个虽然稚嫩,却一脸毅然决然的身影。“我要去追赶他,不让他再有落下我的机会。”诺亚抬头,看着陈?飞羽那一头夹杂着几缕银丝的红发,突然哽咽,“您……可得等着我们回来……给您养老。诺亚咬着牙,强自仰着头,不给泪水夺眶而出的机会。

陈?飞羽突然笑了,无声的笑了。“走吧,诺亚。去开创你的时代吧。你的路,能走多远走多远,在到达巅峰之前,永远不要回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他的眼底逐渐染透坚决。

“至于养老什么的……”陈?飞羽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我虽然已经显老,但是,我的实力也不是在原地踏步的啊。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那就早点踏上巅峰,然后,回来送我化做尘土吧!”嘴上这么说,他的心底却是一片迷茫,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诺亚咬紧下唇,默然转身,向着门外未知的天空踏步。

“等等。”听到他的话语,诺亚停了脚步,却没有回头,而是把头深深埋了下去。那张脸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把这个带上。”身后的人递过来一条挂着各种东西的腰带,“上面挂着一壶蓝泉之水,一把螳螂骨刃,以及四枚价值六十枚绿森币的,可以补充精神力的荆棘花晶。这是你离开前,我给你的最后帮助,也算是……践别礼和提前的十七岁生日礼物吧。”

诺亚接了下来,把它围到了腰间,拨弄了一下青色的衣衫,微微把它遮掩了起来。有些东西终于阻挡不住,突破封锁,喷涌而出。他索性抬头,仰望头顶蔚蓝的天空,任由涕泗横流。“飞羽叔,你这些东西,代表的礼物类别还真多啊。”

陈?飞羽同样目中含泪,却也笑骂道,“臭小子,别嫌弃得这么明显,要不我收回来?”说着,做势就要去抓诺亚手中的腰带。

“想都别想!到了我手里,就别想着拿回去了!”诺亚拔腿就跑,却在十几步外停了下来,背对着陈?飞羽,没有回头。“飞羽叔,这次,真的走了。”

陈?飞羽擦了擦眼角,一头夹杂着几缕银丝的红发在躁动的风中飞扬。他们都在流泪,也都知道彼此在流泪。却又彼此心照不宣,一个不转身,一个不提及。

“滚吧,别婆婆妈妈的。另外,出去别说是彩虹之源的人。我和你父亲结下的仇家可是以堆来计算的。”虽然说不说估计都是一样的效果。毕竟,文明三大势力之二都和我们有仇呢。

没落歌。惑之舰队。你们一直在监控着这里吧?你们按捺着没有对小寂出手,是为了诺亚吧?呵,我真的是沉寂得太久了啊。你们都已经忘了我的存在吗?

心念电转间,陈?飞羽的目光染上了几分凌厉。可这目光落到诺亚身上的时候,却又变得无比柔和。

诺亚停顿了的脚步再度动了起来,他轻应了一声,大步离去,不曾回头。

陈?飞羽目送着他远去,在那拖着长长影子的稚嫩背影里,依稀看见了一个伟岸的身影。

“保重啊,诺亚。以后所有曲折的命途,都要靠你自己去走了。”

目送诺亚的身影消失在夕阳下的地平线之后,陈?飞羽的脸上挂起了几分冰冷的笑意。他的身边凭空飘出了黑色的羽毛,漫天飞舞,华丽而又危险。

“一切已经开始……莉亚,直到此时,我才有些明白那时对我诉说命运的你,脸上那复杂的表情的含义。”

“明明他已经背负得够多了,却还是有这样那样的家伙跳出来阻拦他……”

“不过,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他们来做这应劫的一代?明明……明明还有一万年啊!”

“命运,命运,该死的命运!”

“既然我没有选择阻止这命运,那就让我,在这段路途里,再为你做一些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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