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律师走过来坐到他们对面时,舒曼有些好奇他要说些什么。
“大山,舒曼,先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人这样恭喜你,总是很开心的,何况他看起来还挺真诚。
他看着舒曼说:“想买你那间商铺的人,我打听清楚是谁了,是谁还是不告诉你们最好,总之不怀好意吧!虽然可恶,不过说起来也还是怪可怜的!我两边都处理妥当了,买的不买了,卖的暂时不卖了,要卖,租约也会继续,你可以放放心心地租到明年合同到期。事情过了就过了吧!”
“没人找茬,我们也不找她的茬。谢谢你,老汪。”江山笑着说。
“不过有个消息,我想应该告诉你,你旁边的几个城中村拆迁已经基本谈妥,要建一个地铁站,还要建一个大商业圈和超高层住宅区,你在那一片可能会拆了建个公园。合同到期,你要考虑考虑是走还是留了,开发商背景相当雄厚,运作起来会很快的。”
舒曼拿出包里刚才从燕子那儿拿来的小青柑,“谢谢你,汪律师,我朋友那儿还有一点小青柑,你先拿去喝,等上市了我再给你带点来。”
“我是真喜欢你这小青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江山说:“他说的是Zoe吗?”
“应该吧。大哥喝茶吗?”
“喝啊!”
“我这饼冰岛古树茶,是燕子看着摘的茶叶,一定是真正的冰岛古树茶,你帮我给他?”
“你自己给他。”
“我不敢。”
“等你敢的时候再给。”
吃完饭从餐厅里走出来,舒曼长长的舒一口气,差一点就跟江山说以后我都在家里安安静静地吃饭,不要再让我到这来了。她有点理解大海哥为什么会萌生退意,那么大的盘子掌在他手里,那么多善意恶意每天汹涌而至,他需要张开双臂挡住一切冲击,给他身后的世界安静与平和,真是说不出的苦和累。不对,他以前更累吧?他那时候还掌控这一个更庞大的地产公司。
江山带着他们到办公楼一楼的户外用品销售部挑了四套全套户外装备:背包、登山鞋袜、速干衣裤、冲锋衣裤、登山杖、睡袋、防潮垫、头灯、指南针、瑞士军刀、户外手表、水壶、药品包、食品包、洗漱包、帽子、手套、护膝、护踝、墨镜、防水袋……给他的大包,配的装备:两个帐篷、帐篷席、安全绳、安全带、速降器、上升器、快挂、岩石锥、岩石钉……
舒曼看着这一大堆名字都叫不上的东西发怵,“有必要买那么多东西吗?我们就去露营一个晚上啊?”
“妈,你真是有点鼠目寸光啦,下次我们预备去住一个月是不是还要再来买一次?师父,等他们打完篮球,我们就可以上山住一个星期的吧?我觉得我的装备严重不够,我应该换一个你的那种大包,帐篷我们两个分开背,安全绳、安全带、速降器、上升器、快挂什么的我也应该带,万一他们两个弱小需要我们两个强者保护呢?”彤彤兴高采烈地讲着。
睿睿看她一眼,一副我懒得跟你计较的表情。
“我不会同意你去攀岩的,我们就上山走到露营地,住一夜下山回家。”江山看穿了她的小心机。
“噢,师父,他们说有个露营地旁边就是攀岩场,就一次,你就让我攀一次。我从来没在野外攀岩过,就一次。”
经不住她的哀求,江山还是给她配了一套攀岩装备。
孩子们去试衣服时,江山悄悄问舒曼:“你要不要自己来付你和彤彤的装配的钱啊?好几千块呢。”
舒曼白他一眼,“好嘛!”
江山看着她,“我要好好想想你再惹我生气的时候,要怎么收拾你。”
“你最好快点想出来,恐怕要用的机会挺多的。哎,你们这里的购物环境不太好啊,这么贵的专业装备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东西都找不到,怎么不给个大一点的空间?能多卖不少钱吧?”
“下次见到大哥,你跟他谈吧!这个我不懂。”
星期六,等彤彤的芭蕾舞学校的芭蕾排练结束,睿睿的写作课下课,他们才一起往龙腾山进发。
“彤彤,你们老师每星期加了两节课彩排你都没去,她挺生气的吧?”
“我跳来跳去就是《天鹅之死》,我跳了两年汇演了,音乐不用配了吧?舞台,我闭着眼睛都知道我跳到哪儿了,我一个独舞,又不用跟舞伴配合,我才不浪费时间呢。”
“基本功不要练啊?最后两个月,你大概就要跟芭蕾说再见了。”
“妈咪呀,你对力量一无所知。我师父也就是你老公,要求我每周必须至少跟形体芭蕾老师上两节练功课,太和你意了吧?我要练一辈子芭蕾啦。”
“柔韧性?你练什么?”舒曼问专心开车的江山。
“瑜伽。你要不要试试?”
“我跑跑步就好了,哪有那么多时间?”
“师父,什么时候能到啊?让你们早点走嘛你们还不听,天黑之前能赶到露营地吗?”
昨晚她就执着地要求今天一早就上山,芭蕾不练了,写作不上了。
睿睿坚持要上他的写作课,她才不得已地同意中午才出发。
舒曼忽然想起以前江山说过周六睿睿的课是写作和书法,“你原来不是还有书法课吗?”
“写作的高阶课要上三个小时,我就没上书法课了。”
睿睿一路上都是若有所思的,舒曼想他大概在构思他的小说,或者在纠结究竟要不要告诉他朋友他在写小说。
“妈,张晟睿的字写得超级好,你不是很得意你的字写的好嘛?你那几个鬼画桃符放在他的字旁边,我保证你都不好意思承认那是你写的。你知道为什么那么爱惜他的手了吧?他的手要做更细致的活。”
舒曼不能想象彤彤会这么狠夸睿睿,并且好像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江山调整一下后视镜,看看彤彤,睿睿也斜着眼睛看看她。
“看啥呢,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实话实说。”她有点被看毛了,说完啦扭头看着窗外。
“张晟睿,我明白你为什么那么闷了,遗传,你这么闷啊,找不到女朋友的。”
“我遗传的闷的DNA那位,刚娶了你妈呢!”
“我妈有点傻。”
“你有没有遗传到一点傻啊?”
“有点啦!”
“彤彤,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江山听着他们两个斗嘴。
彤彤不再搭理任何人,扭头看着窗外。
“她说什么?”江山问舒曼。
“她说,你带我们到山上露营,她那么开心,我很开心,可是你很冷漠,看不出一点高兴,还有睿睿。”
江山把车开到路边停下,“来,曼曼,你来开。”
他换到副驾位置上坐着,转身对着彤彤,“不,彤彤,我是有点走神,可是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以前就有辆牧马人,这是我最爱的车,睿睿妈妈去世以后,我把牧马人卖。我以前登山的所有装备、资料、照片,我全烧了,有一首歌,里面有一句:我想要毁了我的一切,永远地离开。我觉得我都死掉一半,就等着埋了。”
舒曼看看后视镜,刚才江山调整的位置,还没调回来,刚好看见彤彤,她大概哭了。
“后来我遇见你妈妈了,她让我又重新活起来。我是多喜欢龙腾山,也许你不知道,可是那时候,我都不敢到山上来,我觉得我会把我自己埋在山上永远不回家,可是我还有个儿子,虽然他不怎么理我,可是我知道他需要我。”他伸手给睿睿,睿睿握住他的手,他又把另一只伸给彤彤,彤彤不理他。
“你是个坚韧顽强的好姑娘,认准目标,毫不退让、毫不妥协。就跟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我真觉得你就是我的孩子。”
“我不开心?你都不知道我是多开心,我们四个人在一起,我觉得我就是在人间的天堂。听着你说话,妈妈坐在我身边,睿睿在我后面,我不说话不是不开心,我真的只是在享受,享受这样幸福美好的时光。”
“来我们握握手。”
舒曼看见彤彤把手放进他的手里,“不要理我,我哭一会儿就好了。”
江山转回身来,握住舒曼放在方向盘上的手。
“其实,我只是有个问题一直没想明白,章玮彤,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如果我告诉你我想写一本网络小说,你会不会取笑我?”睿睿忽然说。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取笑你?我一直相信你将来一定能做个伟大的作家的,你的字写得那么好,作文永远都是范文。”彤彤一瞬间鲜活起来,忘记自己刚才还哭着呢。
“在哪里?写在哪里?我看看。”
她顿了一下,“妈,你知道是不是?你们两个总是悄悄地嘀嘀咕咕,不让我们听见,你知道,对吧?姐姐,你太不够意思了。”
“我答应人家的话是一定要做到的。”舒曼看着前方。
“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小秘密?确实太不够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