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曼回到家，刚拿出钥匙，门就开。
是江山给她开的门，他站在门边，手扶着门框微笑地看着她。
舒曼侧身看看客厅，没人，“小朋友们呢？”
“谁谁谁要过生日，买礼物去了。”
舒曼看看时间，“九点半了，现在。”
“给咱们腾地方，万一你回来大发脾气，那多尴尬啊！”
“我是气球啊，哪有那么多气？”舒曼把脸贴着他的脖子，伸手抱住他。
“真不生气？”他的手放下来环抱着她。
“大家都要习惯，以后这种情况还会有很多的。也许你还会半夜起来说：曼曼，有两个小孩走丢了，我得跟他们一起去找找。”
他没说什么，手上抱紧一些。
“让我去洗个澡，全身都是汗。”
“我抱一会儿，他们马上就回来了。”他的手抬起舒曼的下巴，低头吻下去。
舒曼想人生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永远在她挚爱的男人的怀抱里，永远在他爱怜的拥吻中，远离一切世事的艰辛和人性的险恶。
她还是轻轻推开他说：“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我的房东今天来了，他说有人要买那间商铺，要我搬出来还给他。”
“你怎么不直接告诉他，我们买下来。”他真是顺口就说出来了。
舒曼笑着拍拍他的脸，“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真要骗你还真是容易啊！难怪你家里人这么讨厌我。”
“我也不明白他们怎么这样，好像我是傻瓜一样，我就没被人骗过的，你也不会骗我，就算骗我，我也愿意。”
舒曼松开手，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把下午的事原原本本讲给他听，连同她到中介那儿打听到的市场行情。
江山抓过她的手来握着，“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也不做，他要卖就卖吧！我不掺合。”
“如果他真卖了，你就真的要搬出来了。”
“我就在附近再找一间搬。”
“那一条街，你那间是最好的。”
“是，大小合适，方方正正的房子，后面虽然有个隔间，做仓库刚刚好。可是，我为什么要白给他几十万啊？再说明年说不定墙上就会画个拆字呢。”
“如果多几十万能让你安心，也没什么。”
“你是说了让我高兴吧？真的明知道被人敲竹杠也没什么？”
“你知道吗？我很高兴，你终于学会有事情来找我商量，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家人，真的有问题让我来跟你一起承担。我不会傻傻地被人敲竹杆，也不会看着你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我们会想出办法来的。”
“你说，我怎么办？”
“先查清楚是谁在做坏事，究竟是想做什么？”
“不查了，真相有时候很伤人。不管是谁做的，要么想骗点钱，要么是想剥下我的画皮。我们什么都不做，不给谁钱，我也没画皮可以剥，时间会证明一切。”
“如果真有人买了呢？”
“会有人用高于市场价几十万的价格来买一间可能会被拆迁的商铺？没有，就是要激你来买的。就算是真卖了，也无所谓了，过去十多年，这个房东为了涨房租，总是冷不丁地刺激我一下，让我担心合同到期他不租给我，让我走投无路，因此我才去买那间商铺的。如果我真的不得不搬走，那就搬到我家门口那间重新开始吧！我再也不用担心谁会逼我搬走了。在这里能做到的事，我在那里也能做到。我现在有你呢，什么都不怕了。”舒曼握住他的双手。
江山欺身过来，把舒曼定在沙发背上。
“别闹，小朋友们马上回来了。”舒曼拉住他的手离开自己的身体。
“今晚跟我回明园住吧。”他把头埋在她的颈间，亲吻着她的锁骨。
他暖暖的鼻息，温软的唇舌，身体的挤压，让舒曼忍不住想答应他，可是她还是说：“不行，我们还没结婚呢！”
“我们明天办完公证就去领结婚证？”他直起身来叹一口气。
“不，先去看看我妈妈！也许她不再认识我，可我还是想告诉她，我找到我想跟他共度一生的人了，她不用再为我担心，以后有人爱我照顾我，给我依靠了。”
江山双手捧着舒曼的脸，“我也想要我妈妈知道有人爱我照顾我，给我依靠了。”
“我有时候也可以做你妈妈的，如果你好好听我的话，乖。”
“妈妈一般都比较溺爱，纵容孩子不乖！”
舒曼想想又说：“我们商量好什么都不做就是什么都不做，不是你一面答应我不做，一面去查谁干的，去高价把商铺买下来，你要答应我，就像风吹过一样，我们再也不管这件事了。”
“我答应你，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跟我回家呢？”
舒曼这时候才发现腰包还系在自己胯部，有点硌着腿。她取下腰包，把里面的记事本拿出来还给江山。
“看完啦？一个弱智青少年？”江山自己打开看着。
“你要是把爬山的劲头拿来读书，你现在可能是个大学教授，在清华大学教书。你什么时候带我上山看星星？”
“我时刻都想啊！就等大家的时间能对上。”
舒曼站起来倒了两杯水回来，“大山哥，你以后会越来越忙，越来越没时间啦。”
江山喝了一口水放下，把舒曼的腿拉起来放到自己腿上，开始给她按摩小腿肌肉，“所以，我还在想要不要像大哥提议的那样，把超越卖了，我就可以每天在家做饭等你们回来吃。”
“然后，有天夜里，老杨打电话给你说：大山，有两个小孩在山里走丢了，你来帮忙一起找找，你说：不行啊，我要陪我老婆睡觉。”
江山笑起来，“卖还是不卖呢？”
“这个你心里一直有答案的，对吧？你一到山上就活了，当然这个跟卖不卖没关系，你只是离不开龙腾山。”
“如果，超越还在，我想做什么都会容易些。”
“有时候商业和理想是有冲突的，大哥是从商业角度来考虑，那么大的盘子，他也不容易。”
“你没怀疑过大哥？”
“他怎么可能那么蠢？”
“你们两个到还真是惺惺相惜啊！”
“十点多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啊？还是你们约好了，等你的暗号？”舒曼看着钟，有些焦虑。
舒曼拿出手机，给女儿发了一条微信：“回家啦！”
她看见张晟睿的名字上有个红点，她随手点开。是江山给十来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上首节免费攀岩课的视频，彤彤也在里面。
舒曼把腿从他身下移下来，坐到他身边，“你看过吗？”
“没有。”江山接过手机来横过来放大。
舒曼把腿蜷缩在沙发上，倚在他身边，抱着他的肩一起看。
第一个视频里，江山先是给他们讲解了热身的重要性和要点，然后带着大家绕着休息区慢跑。
下一个视频，江山带着他们拉伸身体各个部位的韧带，又重点强调了手指和手臂的柔韧性拉伸。
江山开始讲解各种攀岩的手法，脚法，技巧。他自己做示范后，随意的点名让某个小孩来做动作，然后纠正点评。他有时候会点彤彤来做，每一个动作他都会夸奖非常漂亮。
“是真的漂亮吗？”
“是，真是做得非常漂亮，她真是生而为攀岩的，是个攀岩天才，所有动作要领，她看一遍就会，是领会到精髓的会。初学的人只会用手，她却非常善于用腿的力量把自己送上去。”
“他们两个，你还是觉得不止是朋友吗？”
“以前是什么我不知道，现在，彤彤眼睛里脑袋里只有岩壁、岩点，其他一切对她都没有意义了，跟我刚学攀岩时候一样狂热。”
“你现在还不是一样狂热，你儿子呢？”
“不知道。”
“你傻啊？你儿子你不知道。”舒曼推他一下。
“他什么都不跟我说，他只告诉你，你们有不能告诉我的小秘密，他拍个我的视频都只发给你。还问我，应该我问你才对。”
“他那天问我你怎么那么生气，我说你生自己的气，有小孩在你的攀岩馆里受伤，而你什么都没做。”
“老婆，你同意我出镜吗？这个视频很好，该讲的都讲了，很自然，看起来很舒服。”他暂停了视频扭头看着舒曼。
舒曼在他手臂上打了一拳。
开门声响起，两个孩子回来啦。
“你们在看什么？”彤彤换了鞋，三步两步跳到沙发上，像她小时候一样爬到舒曼身后的沙发背上坐着，把头搁在舒曼头顶上，看着江山手里的手机，“放啊，师父，快点放。”
视频里，彤彤正在示范如何做横向竖向位移，以及如何在岩壁上抱点停留。
睿睿看见的是茶几上那本笔记本，他走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
“你看吧！”江山说，“说好了，不许取笑我的错别字，病句，不然就没有其他的了。”
“我取笑或者不取笑，你的错别字都在那里，不多不少。”他拿起笔记本坐到一边的单人沙发里。
舒曼发现他一直板着脸。
“是什么？我也要看。”彤彤插嘴问。
“你看攀岩墙就好了，其他什么都不需要看。”睿睿冷冷地说。
江山抬头看着彤彤。
“攀岩墙就攀岩墙，我宣布，以后我不打篮球了，我只攀岩。师父，以后我每天下午不打篮球了，我要跟你学攀岩，只学攀岩，一整个下午都要跟你学攀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