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哈迷赤的主子通拉格带兵攻击八角堡,哈迷赤因留守部落,没有跟随出战,结果通拉格的军队被碰得头破血流,狼狈逃回了草原。而且听闻被割了双耳逃回来的人说,琴夏王国上万人的大军即将进攻草原,着实让达尔汗部落紧张了好一段时间,查鲁酋长下令让全部落男人收拾兵器马匹准备迎战,可过了这么久,却没什么消息,听闻查鲁酋长派出剌探消息的人说,北方根本就没什么大军的踪迹,众人才明白是那可恶的八角堡守将骗人的把戏。自从云河帝国灭亡后,除了很久以前有个叫韦默?约菲的家伙,还没听哪个赛里斯贱种敢带兵进入草原。加上最近西边白羊湖边的克布多部落与达尔汗部争夺草场,查鲁酋长顾不上找那些缩在城堡里的赛里斯人的麻烦,调集人手与克布多部落打得你来我往。
哈迷赤则被通拉格留下负责盯着北方,巡视各处草场。但这几天,部落里却出了麻烦事。
“主人,不好了”一个麻革利人骑着马从北边跑过来大喊着。
“乌恩,什么事?你慌什么?”哈迷赤40多岁,也算经见了几十年草原上的腥风血雨,虽然过了草原上勇士的最佳时光,但算得是老成持重之人,要不然也不会总被要求留守草场。
“主人,又是偷牛贼,他们袭击了北边一个牧群”麻革利人乌恩立在马上指着北方说,“2个牧牛人一死一伤,受伤巴拉的跑到我的牧群,已经骑不成马了,他说驱赶牧群经过一个草坡时,有4个偷牛贼突然袭击了他们,另一个牧牛人当场死了,他中了一箭拼死逃出来报信”。
“巴拉这个胆小鬼,居然扔下牧群跑回来,丢失牧群按罪当斩,杀了他,将他的头带回来”哈迷赤冷冷地说道,一个手下骑兵应命骑马而去。
“其他人跟我来,乌恩你带路,我要把这些偷牛贼的心挖出来”哈迷赤咬牙切齿地说。
哈迷赤作为达尔汗部落里的老资格勇士,深得查鲁酋长信任,被通拉格大头领视为心腹,负责打理通拉格领地草场事务,这次没有随通拉格出征克布多部落,干着最熟悉的留守,本是件轻松的事,不想几天前草场周围突然冒出几个偷牛贼,前后袭击了牧群2次,偷了50多头牛、70多只羊,还杀死杀伤3个牧牛人。
哈迷赤原本带人巡视南边的草场,南方草原其他部落对达尔汗部威胁大得多,丝毫不敢松懈。北方是赛里斯人,麻革利人不找他们的麻烦就不错了,就算最近在北边吃了败仗,可那是攻城失利加上被暗算,要是堂堂正正战斗,赛里斯人哪是草原勇士的对手,而且之前八角堡那个赛里斯人守将恫吓的话被证明是吓唬人的。相比之下自然是优先防御南方其他麻革利部落。
听到领地北部有偷牛贼出现时,哈迷赤并不意外,麻革利各个部落之最重要的财产就是草场、牧群和奴隶,各个部落之间杀来杀去,无非是为了这些,草原上的偷牛贼数不胜数,何况达尔汗部的人也没少偷周围部落的牛羊马匹。
麻革利人对待偷窃牧群的人,手断极其残忍,往往是掏心挖肠,让他们受尽折磨而死。
不多时,哈迷赤带着人已经找到了被抢牧群的踪迹,在草原上找到牛群的蹄印对麻革利人来说不是难事。
达尔汗部草场北部邻接连绵的琴波山脉,不算真正的草原,其实应该称为高山草甸,山坡起伏,森林、河谷断续其间。
“主人,偷牛贼赶着牧群往那边河谷去了,离着没多远了”,叫乌恩的麻革利人蹲在地上翻看了一陀牛屎后说。
“收拾弓箭,跟上去,巴特,你带5个人走前面”,哈迷赤在马上边整理弓箭边下达命令。
“是,主人”一个壮实如熊的麻革利人应声带着5个人骑马冲上前去。
“偷牛贼顺着溪流向下走了,溪水中还有蹄印,他们想在水流中隐藏踪迹”,乌恩对壮实的巴特说。
“哼,等会我要一个个折磨死他们,让他们见识见识我达尔汗部勇士的手段”巴特闷声闷气地说,作为达尔汗部小有名气的勇士,巴特只相信自己手中的弓和刀。
过了一顿饭功夫,巴特等人已经见到了300多步远,溪流拐弯处几个偷牛贼的身影,他们正驱赶着30多头牛顺溪流向下逃跑,见到巴特等人追来,更是惊呼连连,拼命挥鞭抽打牧群,以期加快速度。
“收拾家伙,跟我上”,巴特吼叫着。
见偷牛贼有4个人,乌恩小心翼翼地说:“我们是不是先跟着,等主人来了再杀过去?”。
“胆小鬼,4个人就把你吓怕了,达尔汗部的勇士什么时候变成你这德行”,巴特不屑地斜眼看着乌恩,手上整理弓弦的动作却没有半丝停顿。
“你…”乌恩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再多说,仗着哈迷赤的器重,巴特在部落里强横也是有名的。
“上”,整理好弓弦搭上箭,巴特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余下4人紧紧跟上。
巴特追到溪口拐弯处时,偷牛贼和牧群在前方一个小山谷处,双方距离不过150步,偷牛贼惊慌的喊叫清晰可闻,有2个已经催马逃跑,还有2个则不甘心扔下抢来的牧群,拼命抽打牛群,不断紧张回头看着全速追击而来的巴特等人。
待巴特带人追到距牛群100步时,剩下的2个偷牛贼也止不慌乱,放弃牛群,纵马向山谷中逃跑了。
“别管牛群,紧紧咬住他们,杀光他们”,巴特大吼道,转眼间已经超过牛群,向溪谷中追去。前方80多步,跑得慢得2个偷牛贼正催马狂奔。
后方2里外,哈迷赤也带着7个手下紧追上来,马速提到最快。
待巴特等人冲过溪流形成的小山谷时,前方是个小山坡,溪水在山坡前再次转向,几个偷牛贼已经纵马逃上坡顶,双方距离只有60多步。
“再拉近点,看我挨个把这些杂碎射下马”巴特心想着,重重用脚跟踢了下马腹,稍慢下来的马速瞬间又提了上来,前方一个穿着麻革利破袍子的偷牛贼瞪大眼睛的惊慌表情已经清晰可见。
“杀”冲上坡顶的巴特预估好距离,正准备瞄准距离最近的那个慌乱的偷牛贼时,异变突起。
只见坡顶另一侧30步远处,树起了10多面盾牌,侧旁有长枪伸出,形成一个小盾阵。而从坡下冲上来,根本看不到这一切,巴特来不及收住马速,发箭向盾阵射去,居然从缝隙中射入,一声痛呼传出来。
几乎在同时,从盾阵中发出10多箭射向巴特和他的马,巴特如熊般的身体却灵活躲过2箭,但马却中了3箭,吃痛嘶鸣在原地转起圈来。
巴特想控制住马,顾不得再发箭,左手紧紧扯住缰绳,这时,一支箭正中其右胸,穿透了他身穿的皮甲,“呵”巴特发出一声闷哼。
这时,乌恩和余下3人骑马冲上坡顶,见到小盾阵和中箭的巴特,暗呼不好。
没等乌恩等人回过神,又是一阵箭射过来,乌恩和另外一个麻革利人各中1箭。乌恩右腿中箭,另一个麻革利人则是面部中箭,倒栽下马去。乌恩忍痛在心中咒骂着巴特冒失带众人陷入险地,但手上却没停,张弓向盾牌方向射去,达尔汗部从不缺少勇士。
待巴特控制住受伤的马,正准备再发箭时,山坡右侧更高的坡顶后响起马蹄声,10多骑从坡顶冲出,向巴特等人右侧包抄过来。
巴特等人此时才真正慌乱起来,毕竟与盾阵互射,大不了失利逃跑,只要这些盾牌后面的步军敢追击,仗着马速麻革利人可以边跑边射把追兵射成剌猬。可出现骑兵就截然不同,在追击偷牛贼时,麻革利人已经严重消耗了马力,再面对对方以逸待劳埋伏的骑兵,已无胜算,不用巴特招呼撤退,余下的乌恩等3个麻革利人不约而同拨转马头逃跑。
“啊呀”,一个麻革利人转过马头还没提起速,后背中箭直透入心,栽下马去。
紧接着,调转马头的巴特忍痛正准备引弓使出麻革利人看家绝技回马射,以压制追兵时,一箭从他口中贯入,“嗬嗬”鲜血瞬间呛进他的喉咙,眼中带着不甘跌落下马,最后的意识是对方发箭的是个年轻人,很年轻。
坡顶的10多骑从右侧紧追过来,看见巴特中箭落马,乌恩和剩下的2个麻革利人吓破了胆,只想逃命。可下坡马速提不起来,后面的追兵最近的只隔了20多步,已进入骑射最佳距离,更要命的是,比起盾阵射出的箭,这10多骑偷牛贼个个骑射本事不俗。
逃不10多步,眨间的功夫,2个麻革利人相继中箭,只余下乌恩伏在马上催马狂奔。那马经过一路全速疾驰,马嘴已经泛了白沬。待乌恩催马逃回来时的溪流峡谷时,突然发现距他10多步,山谷一侧坡顶站起来几个人,其中一个人引开步弓瞄准了他,一箭射来,“啊”一声绝望的惨叫戛然而止,颈部中箭的乌恩掉落溪水中,抽搐了一阵,再无动静。
“射得好,笛庆”站在山谷坡顶的另一人拍了拍射出箭的穿铁甲的壮汉,正是艾恩。
“是您计划的好,骑士,还有7、8个麻革利人,快到谷口了”笛庆说。
“方汀,继续带人驱赶牧群,把麻革利人引进溪谷”艾恩对已经停止追击的10多骑喊道,“曲宾,带人把溪水中的尸体驼走,剩下的人回到山坡埋伏地,准备再来一次,通知穆尔组织步兵阵准备”。
“是,骑士”曲宾、方汀等人接令快速动作起来,谷口埋伏的人也将乌恩的马匹截住,直接骑回了谷口后面的山坡上。
不足一诸夏里远处,哈迷赤正带着余下的7个手下追击而来,由于山谷的阻挡,他们根本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
“骑士,这可能是几十年来,诸夏人对麻革利人最主动的一次进攻了”笛庆对身边的艾恩说,“这样活着真好,不再痛不欲生,不再像躲躲藏藏,赛里斯人的男人不就应该这样活着吗?”。
艾恩看着从痛失一家亲人的笛庆从悲伤中真正走了出来,心里由衷高兴,拍拍他的肩膀说:“快准备吧,打完这次埋伏,我们会有一段时间不用担心口粮了”。说完对山谷对面扬了扬手,对面山坡上地一些站起的人又伏下身隐藏起来,为首的正是八角堡军步兵左队队长艾赤?景德尔。
艾恩隐在树林中,看着远远奔驰而来的麻革利骑手,心想笛庆说得对,可能这是几十年来,赛里斯人对麻革利人最大胆的一次反击,今天已经是出征以来第3次伏击,杀死杀伤近10个麻革利人,加上今天32头牛,共抢得牛84头、马11匹、羊74只。
这一切并不是艾恩和八角堡诸人多英勇,敢于与称雄草原的麻利人拼杀,只是为了维生的口粮,为了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