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刘心怡的脸色就变了,盯着肖勇的头瞧了好久,才说:“不久前这个病房里曾住过一个老头,瘦瘦的,背有点驼,满脸皱纹,他也是个理发匠。”
肖勇说:“就是他,他人呢?”
刘心怡迟疑一下,说:“他、他的病没治好,已经……”
肖勇就呆住了。
再来接刘心怡的时候,肖勇特意到病房去查找,没有看见那个老头,而且自此之后,老头没有再医院里出现,这事却让肖勇郁闷了好一阵。
白骨案侦查小组一筹莫展,垂头丧气不知道从何查起。方队心里也犯嘀咕,可一贯祥和的文明城市出这种事,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警局的脸要往哪搁呢?他知道再难也要坚持查下去,起码不能这么早放弃。
“查,继续查,省内没有就往省外查,连死者身份都查不出来,当我们警局是饭桶吗?”
方队命令一出,小组一片唏嘘。全国失踪人员可不在少数,有亲属数据库的,没有的,排查起来哪有那么容易?可领导发话了,又不得不执行。
“等等。”王安似乎想起了什么,“方队,我们好像漏了一个人。”
“谁?”方队日理万机,显然记不得有什么遗漏。
王安翻出三年前的工作笔记,找出失踪人员登记页,靠近方队,指了指上边一行信息:失踪人员,景阳,男,三十二岁,摄影师。
这是一条被划掉的信息,后边紧跟着备注:经查证景阳不属失踪,暂不列入本年失踪名单。
“这个景阳您有印象吗?当时我们去他家里走访求证过。”王安在方队耳边提醒道。
方队顿然醒悟,回忆起三年前的一桩乌龙案。
警局三年前接到报案,报案人姓名秦汉,其好友景阳失联数日。
“失踪者姓名,年龄,职业。”
“景阳,三十二岁,摄影师。”
“你跟失踪者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前,我们在网上聊天,当时并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请出示一下你们的聊天记录。”
秦汉随即掏出手机递给警方,“密码是1202。”
这边警员调阅秦汉与景阳的聊天记录查找线索。
那边一位警员似有发现,“1202,这是失踪者景阳的生日。”
“是的,也是我的生日,我们同天。”
“你们最后的聊天记录是在回忆大学,这有点不寻常。”警方好像发现了什么。
“是啊,当时他找我说那些,我也觉得奇怪。不过他的话没什么反常,我就没在意,谁知道从那之后他就人间蒸发了。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想不开?”
秦汉一边向警方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边双手抱头,他眉头紧锁,本就有毛病的眼睛因为浮肿显得更加不耐看。
景阳的住处在城郊,方圆十里没有监控设备。想了解他在失踪前发生了什么,或者查清他的去向,实在难如登天。
秦汉这里显然没什么线索,警方只得驱车赶去景阳家。
长相秀丽的妇人把门撕开一条缝,眼睛放在门缝里。看到门外穿警服的人,怯生生地问:“你们找谁?”
“你好,你就是景阳的妻子陶昕吧?我们接到报案称景阳失踪一月,现在是赶过来调查情况的。”
“报案?我是景阳的妻子,我都没有报案,有什么好调查的?”妇人的声音轻柔,却透出不耐烦的意味。
妇人在警方凌厉的眼神中打开了门,房间里脏乱不堪,她的精神状态也不甚好,看样子是没睡好觉。
“你跟景阳多久没见了?”
“他上月七号离开家,到今天刚好一个月。”
“据报案人陈述,这一个月景阳的电话关机,网络也联系不上。你跟他有联系吗?联系不上他你不着急?”
陶昕并没有立即答复,而是起身走向卧室,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款手机,“当时我们吵了一架,他把手机摔坏了,一气之下就背着相机出去了,没带手机。”
她好像意识到这么说不够详细,随后补充说,“景阳经常这样,心情不好就会离开家去采风,离家的时间里即便带着手机也不会跟任何人联系。我了解他,他只是不想被打扰,过一段时间自己就回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秦汉解释清楚?这次是他报的案。”
“景阳跟他的兄弟都是单方面联系,我跟他们没有交集。”
王安没有就这么相信陶昕的说辞,他走访了景阳的几户邻居,有人表示上月七号的确看见景阳背着相机出门了,当时还打过招呼。
有人证明景阳经常玩“失踪”,离家搞摄影,谁也联系不上他。
陶昕的话在邻居口中得到证实,可报案人秦汉不了解兄弟的这个习惯吗?王安随后找到秦汉,把陶昕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他。
秦汉松了口气,连连说“那就好,那就好”。
王安表示了自己的不解,秦汉解释说景阳的确有“人间蒸发”的习惯,可以前都会提前给自己消息说要离开几天,这次是不告而别,而且已经有一个月了,所以会担心。
至于陶昕,秦汉则告诉王安,他跟景阳、陶昕来自一个大学。陶昕从大学相识起就嫌弃他的眼睛残疾看不起他,不许景阳跟他称兄道弟,所以秦汉跟陶昕从来不联系,一直跟景阳单方面联系。
“原来是手机坏了,看来这家伙一走了之以后也没打算再跟我说一声。我了解他,是出去采风就没事了。只要他没事我就放心了。警察同志,麻烦您跑一趟了。”
误会解开了,警局对景阳的失踪也没有再备案。
“那件事情我们处理得太草率,景阳的下落我们都没再调查过。”方队拿过王安的笔记分析道,“找人查一下,交通部门有没有三年前景阳的出市记录,他三年内有没有回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