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连推脱的话没有一句,第一要求担责,接受内部稽查,他也没有去指责两名直接经手的警员——这种手段他以前也使过,比如:把疑犯上背拷,靠着树干,抱着栏杆,桌子腿,水管——体罚,罚站,蹲马步,对大部分人来说,几乎百试百灵,又不是党员,也不是英雄好汉,牙和骨头硬不起来,没几人能撑地过,而且没有外伤,算不上刑讯逼供——有些事约定俗成,见怪不怪,为了破案率,很多时候,也就打着擦边、挂网,剑走偏锋,上些可大可小的手段。
两名警员先被要求停职,做出书面检查,写经过细节,技术做尸检,出证明,琐琐碎碎的,过场程序要走,稽查跟着,找目击人证,物证,拷贝录像,救护车的医院、人员证词,证明,出诊记录……在岗失职,处置不当,错是少不了了,处罚也肯定没跑,警告,降职,调离,免职,开除,就看他们的为人、工作能力、认识态度,都决定到上面的具体操作,只要不违反原则,此种情况一般做内部消化,减少负面影响,很少会公开扩大处理。
黄局刚履新来到,所以大家的意见、态度、反应,对他很重要,可以间接直接的影响到他的判断、决定,为了工作团结,他草草一看稽查上来的较中肯的处理意见,就签好字——书面警告、留待观察、调离原部门的惩处,算是很好了,别忘了死了人,人命不可复制,虽有毒贩的嫌疑,这事不小,盖不严,后续问题很多,所以黄局只有压着刘队扩大战果,用功去抵过——就像答卷,难题实在做不出,就闪下,绕过,把字写漂亮,争取卷面分,还有把其余的题目通通答对,最大的挣够分数!
刘队分了两队,配合特警、武警、联防治安队员、村民先进分子、大爷大妈志愿者,开始围绕明清古村落,山林,两处地点,搜寻排查——行动开始前,外围武警预设了检查站,所以两伙人出城的概率为零!
古村落以前传出搬迁安置规划,火过一阵,把地皮旧屋炒地上了天,后来村民奇货可居,要价太高,赔偿,附加条件各种各样,根本谈不拢,没法居中落实,空下来、中止了原先的美好设想,政府,旅游再没有出资开发,只修了碑刻,依旧是谁住谁负责维护,所以村子比较破败,道路狭窄,胡同阴暗,原住民因为房屋老旧低矮,卫生设施不全,线路老化等问题,年轻的大都迁走了,很多住了楼,只保留院落,大门紧锁,便宜了燕雀猫鼠,荒草满径……
“查了的,做上记录,有人、没人都标记好,男、女,外地,租户,都详细点……俩人一组,三组一条街,相互照应着,大爷大妈的安全,放在首位……可疑的房子先观察、围上,人齐了,装备好,再统一行动……大家开始吧,保持通迅畅通,定时联系,千万注意安全!小心加小心!!任务没有咱的命重要——”刘队安排好了,车里坐镇,把着对讲、盯着视屏……
“师傅,我去买点喝的,你要不?”
“我不要了,出任务不敢喝,怕跑厕所,老了,事多,呵呵……你找个地方多待会吧,这边没啥事,好好玩吧——”
“知道了,我走了,打电话,别忘下我,嘿嘿嘿——”李玲弹力裤,宽松衫,雪白的鞋子,很靓!
河边,简易的水泥板搭起的无防护栏杆的桥梁,铁门锁着,院里是两座老楼,由天桥连通着,坍塌的只剩矮墙的二楼门房,有人探头探脑,一瞬不见了……
一层是个烤花窑的车间,岩棉,滚棒,炉温表,钢盘网,独轮、两轮、四轮手推车,成摞成板的白瓷马克杯,零散的花纸,小桌,矮凳,塑料桶、盆,刮板,海绵,酒精桶,油桶,喷油壶,纸盒,纸箱,草绳捆成轴的盘碗,调速电机,燃气管子,保温塑料布,棉帘子……炉子火头没有点着,齿轮停止,简易的办公室里,沙发,床上,桌子跟前,五个人正睡着,监控画面影影绰绰的可以看到铁门外面,楼上跳下的跑着喊着:“快起啊,雷子来了——”
“什么?!这么快——床底,赶紧抄家什,我日——”
“草,看看……都封门了,前后都满了,怎么办?”一个指着电脑屏幕。
“我们分头跑,钱分了,这把,活着就赚了,硬突吧——”
“就这些货了,一人一个响,拿着,哆嗦个鸟劲?!出来混,早晚有这天,姑娘草着,钱花的时候你咋不哆嗦?!草他妈的蛋——,拼了——”说着话,手底撸动开锁上弹……
一阵稀里哗啦,易拉罐、手电、手枪、微冲、子弹、刀子,一人一个背包,塞上镁制强化瓷盘,直口杯,勺子——这种瓷器极硬,放到地上,人整个踩上都不会碎——“哥几个,来,走一个,透了这瓶酒,无论生死,来生再聚——”
一人一口,干掉这瓶兰陵二曲,“兰老二,够劲,我头走一步了,哥——”“啪的”瓶子粉碎迸出老远!
“走好,咱们这边,跑——”
“咱俩走墙,破布,垫上玻璃茬,起——”
“当当当”,“亢亢亢”,“啾啾啾”,宛如过年般,烟火,响声——当悍匪遇上特警武警,巷战,遭遇战不可避免,都是硬茬,都是男人,都是一百个不服,十几个不怕的冒尖、喜欢说了算的主!
枪匪两手交叉打着手电,干扰对手的视线,子弹在自制的发烟弹、燃烧弹的扩散中狂欢着……
“刑警后撤,让出战线……特警,武警,交替,分散,把住主干道……狙击手占据水塔,烟筒,高处,准备——”
“这边堵住一个,举手了……上,摁了——”
“有警员受伤,对方有微冲——”
“我打中了,他照样还手,他们有瓷板避弹衣……”
“我是一号位,打伤一个,躲在废客车后面,看不见了,大家注意——”狙击手充当了观察员,导引。
“师傅,这个是……”李玲听见枪响回到车里,看见画面,指出逮着的——
“他是……?好,明白了,别说……,咱俩知道就行——”刘队听着李玲的话音,看着她的眼神,做出判断,下达命令:“抓捕队员,把俘虏第一时间看好,立即带回局里,保证他的人身安全!任何人,除了我,谁都不许接触!!他少了根毛,你们就等着下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