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要出世了。”申万涛道:“可能会胜过墨麒。”
谷建鹏看了看申万涛:“要不,去看看?”
申万涛点了点头,二人执剑而立,看着那轮初生的红日。
铸剑谷,剑池,叶凌磊一身青衣,面露疑色。一个人影,早已利于叶凌磊身后:“叶谷主多年不见,不知别来可好?看样子,倒是很悠闲。”
叶凌磊回头一笑,道:“段帮主一柄若离,自成一派,才是悠闲。”二人哈哈一笑。齐帅和赵梦圆上前道:“见过叶谷主。”叶凌磊点了点头道:“赵家医学世家,光临铸剑谷,我当亲自迎接才是。”赵梦圆道:“谷主言重了。”
叶凌磊将目光投到了齐帅身上:“这位是?”段登高叹了一口气:“他是齐将军的小儿子。”叶凌磊道:“唉!自拓跋伟继任以来,对汉人心有余悸,并且大量残害汉人……”
二人没有再说话,只是那溶浆,似乎翻滚的更厉害了。
微风轻轻吹动。长袍向后轻飘。高山之巅,二人屹立。紫电青霜,插在石上。悬崖边上,王欢王笑眺望远方,王欢依偎在王笑怀中。
王笑开口了:“叶凌磊的熹尊即将出世,邀请各路豪杰共享盛举。”王欢思索片刻:“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熹尊叶凌磊打了三年,威力自然无穷,这样的剑,没有人不想得到。”
王笑突然推开王欢,道:“看,那人……”王欢顺着王笑所指望去,道:“那是申万涛。”紫电迅速出鞘。王欢连忙拦住:“不行,我们打不过他。”
“打不过也要打。”王笑一把推开王欢,提着紫电而去。
林中,赤洪轻轻落下,吹散地上尘土。久经沙场的申万涛,已经感受到了林中的异样。
身形轻落,无一点枯叶飘起。申万涛早已认出来人,道:“手下败将。”王笑未曾多言,出手便是杀招。赤洪轻转,未曾出鞘,便接紫电一招,轻抬双脚,将王笑踢退十几步。赤洪再次破空,冰冷无情。这次,赤洪已经出鞘,炽热的剑气夹杂着冰冷的人心。
“小心!”一道人影,闪至王笑的身前。
“不……”两个声音同时传了过来。
空气中多了一丝血腥,苍白的脸色,倒下的身形,滴血的剑尖。
申万涛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不知在下的脸法在太子殿下看来,是否值得一看?”
泪水,涌出眼眶。只听得王欢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完成了我的承诺,我要走了,殿下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光复北燕大业。”
紫电再出,剑尖指向申万涛:“我不杀你,誓不为人。”申万涛道:“殿下,泪水已打乱了你的招式,殿下还是不要做螳臂挡车之举,快快投降,申某定当启奏陛下,保你一命。”
申万涛耳朵轻动,空气中的微小变化让他明白,有高人正在接近。回头,身后的树枝上,已现于一人。那人单脚轻踩树枝,披下的长发向后轻飘。发丝中的双眼,清澈如水。剑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岑雨,薛博霞。”申万涛早已道破来人身份。本能的紧了紧手中的赤洪,暗道:“六年前的比剑,他便局于第四之位,仅次于我的赤洪那时她只有四岁,而今又过了六年,她那看似柔弱的外表下,竟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气势,赤洪剑曾经多次对敌,今天确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剑鞘离剑,划破长空,只指申万涛,申万涛挡开剑鞘之际,对方已经闪到了身前。剑也已刺出。赤洪拨开岑雨,申万涛后退了十几步。
林中,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团大雾,申万涛退入雾中,微微一笑:“申某,在雾中等你们。”
“王欢,王欢。”王笑抱起王欢,为王欢抹去嘴角的血迹,早已不省人事的王欢,倒在了王笑的怀中。薛博霞并未因此动容,仍旧面无表情地道:“要救王欢,去铸剑谷,寻赵梦圆。此去铸剑谷,向东十里。”薛博霞说完就提剑消失在了大雾中。王笑暗道:“此人究竟是谁,为什么那两个人,会有如此相同的气势。”
铸剑谷,已是深夜。手指轻暗手腕,脉象了然于心。
一袋草药,仍入院中的大鼎:“五十桶水,六百斤柴,熬成三滴。”
王笑一把扯住赵梦圆:“什么?五十桶水,六百斤柴,你却只要三滴……”段登高忙忙拉开王笑,赵梦圆道:“不治,可以走。”
王笑强压心中怒火,夜色中,多了一个忙碌的身影。
同样的夜色,一道人影闪过,一个人应声倒地……
汤匙灌入三滴药,王欢的手指轻轻的动了一下。
“扑通!”膝盖落地:“多谢赵姑娘救命之恩,王某日后结草,也难以报答。”赵梦圆忙忙扶起王笑:“救死扶伤,乃是医者的天职,既然学医,那就应该担起一份责任,殿下快快请起。”
清晨,床边,王笑已着。睁开双眼的王欢看了看床边的王笑,暗道:“我王欢这辈子,值了!”
铸剑谷的清晨,溶浆亦然。
叶凌磊的脸,被溶浆映的通红,看了看身后的手下:“此事当真?”那人点了点头:“没错,铸剑谷看似太平,却早已……”
微弱的光线射入叶凌磊的双眼,叶凌磊一把推开面前下人,双掌合力,飞来的宝剑停在了叶凌磊的面门前。所带的劲风,使叶凌磊的头发向后飘去。一道人影闪过,单手提剑,剑随手掌而旋,叶凌磊不得不撤走掌力,没有掌力的束缚,剑刺向了叶凌磊的面门。叶凌磊将头微微一偏,剑锋扫过,带下了叶凌磊的发带,没有发带的束缚,头发披了下来。
“我当是谁夜闯铸剑谷,杀我的打更人,原来是你。”来人微微一笑:“没错是我,当年那件事也是我干的。”叶凌磊道:“那我们新账旧帐一块儿算。”
白衣轻飘,若离出鞘。两剑相交,迸出了火花。游灵若丝,辅助而攻,来人挡开那一剑,后退四五步道:“若离,段登高!”
段登高几乎同时开口:“墨麒,谷建鹏。”谷建鹏哈哈一笑:“你窝藏钦犯,按我北魏律法,应该是死罪吧。”段登高道:“难道那天晚上是你……”谷建鹏道:“没错,是我假装被齐将军派去刺杀拓跋陛下,为了得到齐将军的兵权,我只能这么做。”
“你这卑鄙小人。”段登高骂道,谷建鹏道:“但愿你的口才,能和你的剑法一样厉害。”
墨麒周身,黑气笼罩,若离,也已是内力而结。段登高样成太极,准备迎接对方的招式,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双脚轻移,寻找对方的破绽。可谁也没有注意,那片飘落的羽毛。
一只银针从空中划过,带出一丝鲜血……
一口鲜血猛然碰出,洒入溶浆……
赵梦圆的身体,慢慢的倒下,段登高已顾不上谷建鹏,飞身抱住赵梦圆,赵梦圆的意识渐渐模糊,脑海中还有一个念头闪过。
公元379年,断涯,一个少女,一个老妇。
“你当真要学医吗?”老妇问道,少女坚定的点了点头:“是的,我决定学医。”
“那好,但你要记住,医者终不能自医。这是医者的宿命。”少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游灵剑从手中滑落,整个人已经没有了任何支撑的力量,单足点地,一人现于谷建鹏身前。段登高道:“无痕李星星,果然杀人于无形,不愧为第一杀手。”
“谷建鹏,你害我齐家一百三十余口丧生,我今天要杀了你,为我齐氏一族之人报仇。”谷建鹏寻声望去,但见齐帅提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长剑,叶凌磊一惊:“这个少年难道就是熹尊之主,那么他就是未来的……”
“小子,我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你会因为你的鲁莽,而付出代价。”谷建鹏道:“既然你拿起了剑,你就是剑客。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假惺惺成天说行侠仗义的剑客,对付讨厌的人,就是让他永远闭嘴。”
“齐帅退下,你不是谷建鹏的对手。”段登高忙忙喊到。谷建鹏冷笑一声:“晚了!”墨麒没有一丝犹豫,直逼齐帅而去。
身形渐近,墨麒渐近,熹尊也发出一声沉吟。
兵刃相交的声音传入了段登高之耳。段登高暗道:“叶凌磊多年的辛苦,果然没有白费,好一把熹尊。”
齐帅,竟生生的接住了谷建鹏的那一招。拨开墨麒。二人在剑池边不一会儿便交手数十招。熹尊的主人齐帅,并无可以挡住谷建鹏的修为,但是所有的招式,都是熹尊带着齐帅完成。
若离猛出,铁扇骤开,段登高已攻向李星星,李星星举扇而迎。
叶凌磊轻按脉象,暗道:“恐怕只有她能救了,可是赵梦圆从小与百药为伍,自生下便接触各类药物,她真的能医的了吗?”
乡间小道,两匹快马飞驰而过。
“笑哥,我们不告而别,是对是错?”王笑道:“赵梦圆日后我定会报答,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光复北燕大业。”
又是一鞭,马儿奔的更快了。
铸剑谷中,兵器撞击的声音在剑池边回响。
熹尊与墨麒再次相交,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剑被拦腰折断,断的那头已钉在了墙上,同时传来了宝剑入肉的声音。
剑尖的鲜血,尽被长剑吸收。半跪的身形,早已低下。受伤的不是齐帅而是谷建鹏,折断的不是熹尊而是墨麒。
大刀在手,长剑亦出,刀剑相交,二人各后退十几步。叶凌磊道:“赤洪,申万涛。”申万涛没有多言,看了看身后的谷建鹏,道:“谷兄,走!”
数支银针,离扇而出,三人已不见踪迹。
若离从手中滑落,身形扑向前方,抱起赵梦圆:“梦,梦你不能有事,我还没有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泪水,同时夺眶而出,叶凌磊看了看段登高道:“赵姑娘被***银针所伤,银针上,藏有剧毒。但赵姑娘是医学世家,自身具备高与常人的抗药能力,我知一人,能医赵姑娘。”
林中,独屋,独人。长袖轻飘,少了左臂。长发下的脸庞,历经沧桑。
“师傅,我回来了。”一个声音传入了独臂人之耳,独臂人点了点头:“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办的如何了?”来人点了点头:“师傅放心,一切都已经办妥。”
“师傅,十二年了,你真的……”独臂人摆了摆手:“那段往事,还是不提为好。”
月夜,叶凌磊一身青衣,独自出门,看了看月色自言自语道:“你交代我的,我今天完成了。十二年了,这看似平静的背后,却是暗流涌动。”
林中独屋,月光依旧。独臂人径直走向屋后,屋后竟然有一座坟。没有墓碑,只有一个坟堆。坟上的蒿草,已经有半人多高。
独臂人,名叫高阳。手中巨剑,名叫扪天。和他谈话的,是他的闭门弟子薛博霞。
李星星单脚轻点树枝,树枝竟无一丝颤动。
“你当真决定了?”谷建鹏看了看申万涛:“申老弟亲创飞云,自是独霸一方。但是人外有人,山再有山,申老弟当为飞云考虑。”
“谷兄所言,申某都明白,谷兄一片好心,申某也自会放在心上。只是申某一生闲云野鹤,就连那飞云,也是赵娇在打理。”谷建鹏叹了一口气道:“既然申老弟主意已定,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日见面,就没有今天这么好说了,不过申老弟的救命之恩,谷某不会忘记,告辞!“
李星星一踩树枝,随谷建鹏消失在夜色中。申万涛独自一人,立于林中,袍色与夜,完全融合。
月下,空袖随夜间微风而飘扬,那座坟依旧,沧桑的脸庞依旧。
那一幕,不由自主的浮现在高阳面前,想忘,却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