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寂静,就如同世间再也没有夜晚一样。
仿佛能够听见空气流动的声音,林潇一个人抚琴奏乐,周围并没有任何人,可是他却依旧抚琴。
忽然之间林潇知道有人来了,淡淡道:“琳姑娘不去喝酒么?”果然是琳绫。
是她自己要来的,任何人都没有阻拦,任何人也不应该阻止。
任何人去阻止真的应该下地狱。
当时的琳绫极为忐忑,“你不是也没去么?”她望着他的背影,想起了那一天二人飞马一剑来相识的情景,这种感觉只有她这样英姿飒爽的女中豪杰才配拥有。
一剑定情?未免太有些早了。
早?那么什时候才算晚?
晚?什么时候又算得上早?
夜色有些暗淡,更有些多情。
过了许久,林潇才说了一句,“林姑娘喜欢听曲子么?”他本不想被人打扰。
琳绫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她实在觉得这个男人很神奇,很有几分不可思议的味道,她简直如同着了迷一样,正如同许多女人在林潇面前手足无措,她也开始变得手足无措,躲在一颗树木身后,怕被林潇发现。
她偷偷地想要看一看,怎知动作太大,打扰了他。
琳绫道:“你来这里?”琳绫自然不知道他来这里做什么,居然在大家喝庆功酒的时候,一个人来者墓地抚琴奏乐。
林潇道:“我来这里悼念亡魂,逝者已逝,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就应该多超度超度他们,你学佛法吗?”
琳绫有些不解,问道:“你。”
林潇深深的叹了口气,泪水模糊他的双眼,这是真诚的泪水,林潇有许多心中解不开的结,“你也许不太明白我,这里的亡魂无论是对方的,还是我们的,我都想念他们,三万多的生命就这样被我涂炭,我。又一次成为了罪人。他们原本可以去享受生活,享受爱情,享受这生命的一切,结果却只能走进墓地。”这是他说出的真心话,同样也出了真实的眼泪。
琳绫对他有些不解,她停留在那最后一棵槐树面前,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
她想要再迈出一步,她真的想要再迈出一步。
这一步如此勇敢,可是她刚刚迈出这一步,又退了回去。
这样真的好?倘若这世界上有倾慕他的女子,那么我岂不是。
她摇摇头,开始怀疑,这种怀疑真的很宁静。
宁静地能够听到心跳的声音。
她脑海中开始有些矛盾,究竟是怎么样的魅力让她被吸引?
这样真的好么?她开始挪动脚步。
她原本就打算来这里探望一下,怎知露出了芬芳,就在芬芳中,渐渐地,缓缓地,又飘出了一丝丝忐忑。
这芬芳不来自衣物,来自内心,忐忑不来自芬芳,来自上天。
她终于迈出了那一步,这一步对她这样的女子来说着实不容易。
因为这世界太多女子了,琳绫是独一无二的一种,她很有魅力,这种魅力让她特别,然后再独一无二。
但是她又停下了,这个背影究竟有什么吸引我的地方?
少年俊杰?意气风发?
前者还是后者?
她终于走了过去,林潇也没有回头。
琴声悠扬,曲调清和。
男人如若有那一股魅力,吸引女人,那必定是一辈子的,当然你也许可能不相信,但是这种事情却经常发生。
这就是男女彼此之间的感觉,纵然林潇是浪子也是如此。
然而这林潇已经泣不成声,他有一种无法让人理解的矛盾。
林潇的眼泪一滴滴流了下来,这种矛盾让他找不到出路,找不到未来的目标在哪里,也许是他的思想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时代。
这一滴滴眼泪来得如此真实,如那滔天巨浪滚滚而下。
他不知道这样的种族矛盾来自何方,那魔族也是义气血性之辈,对族人坚决的忠诚,但是对人族却充满仇恨,仇恨得甚至在战争中都不愿意行那污秽之事,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只有杀害,真的是很让人无奈。
魔族男女夫妻忠诚无比,他们的文化和人族的文化有所不同,如若你的实力过硬,完全可以一夫多妻,或者一妻多夫。
林潇几次和他们对决,原本的他总认为这魔族是奸险狡诈之辈,怎奈奸险狡诈的是自己的族人,是这十七宗,而那魔族侵略就是那样坦然,仿佛是一种和人族与生俱来的仇恨,林潇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的时候,就需要问,可是他的恩师南宫师尊永远是闭口不言,总是说现在你不应该知道这些,还不是时候。
什么不是时候?
林潇苦苦追问,师尊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林潇只好无奈,彻夜苦思,得不到答案。
他一面用计杀人,一面却又怜悯生命。
这岂非一种与生俱来的矛盾。
是不是杀了就杀了,是不是死了就死了?
林潇不希望这样去想,他所想的只有那些亡魂。
琳绫终于走了过来,坐在他的旁边,听着这悠悠的旋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说一句话。
现在望着这肩膀总想要躺下去。
如此可靠,如此放心。
这种可靠渐渐升华,这种放心也渐渐变得姹紫嫣红,她让冬天的雪莺也已经从梦中醒来,为春天的柳莺而歌唱。
然后将这世界的烦恼都交给他。
那青春的烦劳此时此刻再也没有答案。
这是不是太过突然?
一个月的相知,也许这并不突然。
有些人相处了十几年都没有这种突然,这岂非一生之中的一种最悲哀的无奈?
这种突然有没有尽头?
倘若有,那也是爱的尽头
琳绫忽然想要说一句话,可是她没有,她怕打搅了这旋律,她也懂得欣赏音律。
有人作诗赞云《此生此时》“为盼周郎顾,时时欲乱弦,若非曲终意,此生待此时。”
明天的银河又如何比得过此刻的星辰?
可是她还是仍不住,琳绫忽然说道:“你。。。很懂音乐,可是我却只会一点儿,那你。。可不可以。。可。。可不。。可以。。教教我?“每一个字都说得那样忐忑,每一个字说得都那样羞怯。
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十几年来,不曾存在,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的心跳骤然加快,脸色也已经慢慢地偷着红晕。
这红晕月光有没有瞧见?这红晕微风有没有感受得到?
仿佛月光洒下的不再是冰冷,而是温馨,不,不应该只是仿佛,而是真真切切。
林潇没有回答她,他需要将这首曲子弹完,琳绫也早已忘记自己所说的话。
原来这句话不需要答案。
最美的答案就是宁静,静静地听林潇弹完这一首曲子。
时间又过去了许久。
也或许,时间本就没有离开。
谁知道呢?
时间也会撒谎,不是么?
林潇忽然说道:“风起东兮,大雁西飞,飞兮飞兮,伤痛孤魂,雁过留泪,鹤过伤心,愿为来世,喜鹊同心。”
林潇的琴声更加地悠扬,更加热血沸腾。
琳绫忽然看见他在飙泪。
风有些大,更有些急促。
急促地一滴泪打在琳绫的脸上。
琳绫忽然也感悟到了什么,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有罪过,你觉得你做错了?我也觉得杀人不好,可是他们非死不可。”
林潇道:“我没有做错。”
琳绫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哭呢?”
林潇一边眼泪纵横,一边道:“正因为我没有做错,所以我才会哭,你还太小,不太明白。”
琳绫忽然觉得心中有一股怨气,那肩膀也不再那么可靠,那背影也不那么潇洒了,道:“你不就是聪明点儿么,还给我打哑谜。哼。孤高自傲。真令人讨厌。”
林潇还是笑了,“你讨厌我?”
琳绫直来直去,“对,我最讨厌那一种有点儿本事就孤高自傲的人,真令人作呕。你就是其中之一。”
林潇将琴收了回去,站起来想要离开。
琳绫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好是后悔,心中犯嘀咕“他会不会讨厌我?不。我真是个笨蛋。我是个笨蛋。我是个大笨蛋。”
琳绫道:“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林潇回眸一笑,“没有,如若有什么错,那是因为我们彼此还不够了解,下一次再教你弹琴。”林潇说话的时候,从来不过大脑,从来不会想到这一句话会给对方带来什么影响,因为他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从来就没有任何粉饰。
说完,林潇就又飞走了。
琳绫还不知道林潇已经走了,她现在整个人痴呆在原地,发现人没了,临别前,她鼓起勇气大声说道:“林潇公子,请你不要忘记这一话!我琳绫记住了!“
过了许久,琳绫回到营帐之中。
她的七百飞骑,个个都是豪杰,都是她亲自培养的,道:“那个。。主人。。方才你哪里去了?“
琳绫极为霸道,“我的事情,岂能让你管?你当属下的,怎能相问?“
有一个胖嘟嘟的女子,小兰道:“该不会是。恕我多嘴!“
琳绫两眼瞪着她,“你活腻歪了?“
小兰不敢得罪她,“我。属下愿受责罚!“
琳绫大声道:“今天我开心,就不和你见识了,嘿嘿。我去睡觉了,你们好生喝,喝个痛快!哈哈哈!“说完琳绫便回房间了,一蹦一跳。
士兵们早就是九死一生的人了,所以早就不将生死放在心里了,这足以让他们青史留名。
这些士兵从未见她跳过,面面相觑,有一个男子忽然道:“我听说那林潇是一个盗贼,想不到竟如此厉害!“
小兰满脸疑惑,问道:“偷什么?“
这男子黄建雄又说了一句,“当然是偷心啦,小心你的心也被偷去啊!你个猪头!“
有一女子名叫小慧,忽然笑了起来,“你又骂她猪头,她哪里惹着你了,可是我见着他也没感觉啊,也就是人长得俊逸一点儿,再俊逸也不是我们的,你们说是不是?“那众女子哈哈大笑,乐开了怀。
又一个男子道:“我真应该学学啊,什么时候也让我偷一个女人的心试试?“
那众女子望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就你?哈哈哈!!“
这男子丝毫没有在意,竟是当着众人开怀笑道:“哥整个发型,那也是很飘逸的!“他一边说,一边动作,这个人到有意思,有意思的人自然就有名字,他叫做陆青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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