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月颜姑娘不见了!”
敖阡此刻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对于月颜的生死他其实是没有那么在乎的吧,后宫里的是非他不是不知道,女人的凶狠有的时候一点也不输于男人,月颜不是失踪了,应该就是被人暗害了,不管怎样,消失了就消失了吧,他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毕竟那个女人身上流淌的也同样是肮脏而狠毒的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月颜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也不想追究了。
看中的是她神似阿九的脸,钦佩于她倾世的才华,这么多年的陪伴,月颜就像是他的红颜知己,即使他们二人从来没有彼此真心对待过。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这个皇宫就像是一个牢笼,有时候半夜里他会突然惊醒,看到一个年轻的自己面带愁容,似乎对他在连连叹气,恨他活成了他自己都厌恶的样子;有时候他会看到一些人不经意间对他流露出陌生的眼神与疏离的姿态,似乎格外厌恶狠厉无情的他,恨不得退避三舍终生不再见他。
朝堂上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敢说真话的也越来越少,阿谀奉承、阴奉阳违,溜须拍马的人倒是与日俱增,就要铺满整的朝堂了。
无能的人大多是那些老臣的子嗣,他们是功臣的后代,父皇仙逝前特意叮嘱过要善待老臣与他们的子嗣,因此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些老臣们抱有一定的反感心理,但他架不住父皇的嘱托,朝堂上的忠贞之士越来越少腾出的位置都给了这些与忠臣们沾亲带故的人。
前朝的事情错综复杂,三哥、丞相与忌天北只见的矛盾越来越大,都是他最信任的人却不能和平相处,总是在小事上也能争吵一番真是让他头疼至极。
走到后宫,涂脂抹粉的俏丽佳人像是披着羊皮的狼,他今日还见到了素来宅心仁厚著称的淑妃为了一只被打破的玉镯处死了陪伴她三年的猫,那狠厉决绝的样子真是让他错愕。
让他最难过的还是那两个女人,阿九待他早不如以往那样真心,自从昨晚上他们二人行了夫妻之礼后,阿九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早上起来对他更是爱答不理,还以为是她在因为什么事情而闹别扭,可阿九似乎连听他说句话都感到不耐烦,一大早草草收拾了着装便撇下他一人在宫中,自己却是不知道去了哪里。那态度与昨天晚上她的热情相待与谆谆真情简直是天差地别。方才他派人去问才知道,阿九自从早上离开后竟然再也没有回去过霜月宫,他们早就约法三章,他不能过问干预阿九的生活,因此她会去哪里他什么都不知道。明明是他最依赖爱恋的人啊,却变得这样陌生,对他毫无真情可言。
令他同样伤心难过的还有水婠,这个让他摸不着头脑又控制不住牵肠挂肚的人,他对水婠的态度是复杂多变的,有时候他会控制不住对她心生爱慕,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欢,想要靠近她的冲动,可有时候又会让他想起,这人不是阿九,这人长得再像她也不会是阿九,看到她和三哥,和祁离的关系甚至比和他这个名义上的丈夫都要亲近忍不住便暴躁十分,这时候又恨不得把水婠推得远远的。
女人就像是他心中永远化解不开的忧愁与难题,他究竟为何会陷入其中,进退两难呢?
一直被敖阡忽略的杜如莲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提线木偶一般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似乎不论是台下的歌舞升平还是台上样子十分痛苦的敖阡都不能扰乱她一丝一毫。
“皇上身体弱势不舒服,臣妾就先送您回去吧。”
敖阡听到杜如莲的话回头看了她一眼——斜插雕花木簪,眉心一点朱砂,淡扫娥眉,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雅而不俗的鹅黄色,淡淡的幽雅,腰间一朵大大的乳白色蝴蝶结,更显妖冶,拿起一根蝴蝶金步摇,想了想,却又放下,从盒里挑出不显眼的飞蝶墨雪镂宝髻花翠簪,斜插水钻山茶绘银华胜,芙蓉清淤墨顶翠色串珠步摇,带了紫金嵌芍药白羽搔头,盘上并不华贵的云髻,系了一条翠色葬雪上等宫绦,别上茉莉耳环,裙摆淡淡的星点着最爱的茉莉,宽大的水袖反衬出自己娉婷的身姿,袅袅的青烟,潺潺的流水,只是这一颦一笑,却也牵动人心,灵动的茉莉耳饰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翠色葬雪上等宫绦若隐若现。
杜如莲人如其名,果然看着如同含苞待放的莲花一般。
敖阡头痛没有心情去观察杜如莲的衣着,只是恍惚之间看到了水婠素白宫服一身,雅致玉颜、倾国倾城,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风流别致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紫水晶缺月木兰簪,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身着淡紫色对襟连衣裙,绣着连珠团花锦纹,内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白微粉色睡莲短腰襦,腰间用一条集萃山淡蓝软纱轻轻挽住。
她那样娇贵的女子在大牢里待着一定憋坏了吧。可是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究竟是怎么样的。
“都散了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敖阡已经发话了,隆公公开始将大殿上依依不舍的人逐一撵走,只剩下乖巧安静的杜如莲。
杜如莲心想她与敖阡不过点滴交情,她也不该留下来,于是福了福身打算主动离开。可出人意料的却是敖阡将她一把拉住,大力的将她安置在一旁的座椅上,什么话也没说却让杜如莲心领神会。
他也许是太累,太孤独了,才会想要找一个并不相熟的人陪着他静静的熬过这漫长的深夜。
,深夜漫漫确实是容易让人产生悲伤的心情,水婠一个人在大牢里关了许久已经逐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与辛酸。不知道祁离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水婠此刻心急如焚,但就连莫邪也不在身边,干着急也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