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感觉脑子都不快够用了的时候,灵子很谦虚的说:“一开始我也不确定,后来真正出现了我才发现的。”
师父和灵子说得那么肯定,我的心里也开始琢磨,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满江说的就是真的了,满长喜这儿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居然把满州是他儿子这件事情瞒天过海,甚至否认了自己有个儿子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我也就不对这个满长喜为什么没有了心脏还活着的问题淡化了。
我说:“这个地方寨主是一手遮天的,把满洲寄托在别人的家里或者改个名字都不是什么困难事。所以..”我停了下来,下半句,有些难为我们三个了。
师父点点头,接着我的话说下去:“所以,如果想要了解真相,那就还得回一趟满家寨子。小进子你是不是想说这个?”
我点头,师父看了一下四周,告诉我们两个:“回是要回的。这里面疑点重重不过大白天的太吸引人的目光了,咱们得等晚上。”
晚上?
看来师父的好奇心并不比我差多少,只不过是觉得这是个硬茬,所以才没有直闯而已。
我们顺着小路走,灵子在后面殿后,看有没有小尾巴,走了几里路师父找到一个破房子。尝试摸进去,发现这个房子有年头没人住了,墙壁都黑乎乎还很潮,不过正好可以让我们三个休息一段时间。
师父决定在这里歇歇,不过走进去的时候,感觉角落里有些动静。
师父走过去看了看,笑了笑,哈哈几声过去居然有许多蝎子爬了出来。
这些蝎子有的全身黑红,有的是透明的尾端是漆黑的。
师父看了一会儿,说运气真好,能赶上碰到极品毒蝎子。
我不确定这黑乎乎的小破房子里会不会还有别的毒玩意儿就把麒麟鬼的气息放了出来。
在水潭里面师父传承功法的那一晚上,师父他把这小东西给折服,并没有什么反抗的意思,就这么让我驱使着他是现行还是露气儿,完全看我的心意,倒也是乖了很多。
不过就算他听话了,也不能改变它的性质。
他再怎么听话只要他一降世,我该没还得没,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控制转移。
麒麟鬼的气息一出来我感觉一股君王的气场从我身体里散出来,我沿着小房子走了一圈,又赶出去了几条花斑蛇,等到没有东西再爬出来的时候,我才消散了这个气场。这小房子里怎么有这么多毒玩意儿,而且我从小认为这些东西在天津这个地方是张不起来的。
这时灵子回来了,说的确有小尾巴跟踪,不过被他引到了派出所那边。
他们以为我们回去了。
师父没有多说,只是让我们静下心来,等待天黑。
我盘腿坐在地上,运用麒麟鬼的力量催动开始在心里默画那些血画符。
血画符在我的心里一次比一次纯熟,慢慢的我的手就跟着画了出来。
师父和灵子在旁边看着,没有打断我。我画的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差不多把那二十五样过了十几遍我才睁开眼活动活动。
师父说: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说的就是这个。
直至现在,我都没有感觉到麒麟鬼给我带来什么改变,至于当初传承时所学的其它二十四个功法,除了镇宫折用过一次麒麟决经常用到之后其他的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师父让我们按兵不动,一直等到“月上三竿”,半夜时分才让我们跟着他摸黑出来,往满家寨子去。
为了绕开耳目,在灵子的带领下我们特地的选了另外一条路,甚至都不叫路。
黑夜里灵子就像夜的领舞者,没多会儿,我们重新回到了满家寨子的寨墙外。不过这次是在西面不在正门,师父在齐胸高的寨墙上面仔细观察一遍,我离的有一段距离都听到师父倒吸一口冷气,说满家人在一个寨墙上居然动了这么多手脚。
我看不出什么蹊跷,只看到师父在墙边弄了好一会儿,才告诉我们翻进去。
进了寨子,大部分人家都已经是沉睡之中了,只有寨子中间的几个大房子,和后面的鼓楼有光。我们沿着寨子房屋的阴影,通过观察房子的门牌一路找到了位于寨子西侧的一户人家。
对上门牌的时候,我们终于确定了满州活着的时候住在这里的地方。
寨子里一片昏暗,我们蹑手蹑脚地撮到门前。师父去开锁,三两下就把堂屋的门给推开了,走进去,除了黑乎乎的一片我什么也看不见,灵子告诉我堂屋有新的灵像。
是满州。
我慢慢走过堂屋的木地板,走到神龛位置来,抬头望过去,还没有等我发现什么,突然间堂屋的门一下子就关上了。
谁?
师父低喊了一声,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幽幽的话语:“那个小家伙儿就是沈缙吧?”
我看不见人,但是听出了声音。
这人是满长喜。
我们三个人,我不算,便宜师父是老江湖,灵子是天赋异禀,就算是这样,都没有提前发现堂屋里有人。
这满长喜,是怎么避开师父和灵子的?
就在堂屋的门关闭的一刹那,话语幽幽之间神龛上面忽明忽暗的香烛突然一跳,两根熄灭的蜡烛又重新烧了起来,照着一张黑白遗像。
满州。
神龛的正中,摆放的遗像居然是满州,画像里的他穿着满家寨子独有的服饰,像个木偶一样冷冷地站着,一双眼睛冰冷无比,看穿了世间的所有,隐隐约约的又充斥着对于面前一切的蔑视。
我这是第一次见到满州,师父和灵子第一时间把我围住,看向了角落里的满长喜,师父出声问他:“满长喜,你不是说你没有儿子吗,那这孩子的遗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满长喜从角落的矮板凳里慢慢站起来,用一种迟缓的语气说:“该问的人应该是我,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师父答,说你猜得没错这孩子的确是沈缙,满洲是为了他死的,徒弟过来看一眼,不可以吗?
满长喜冰冷地逼问着:“问题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如果不是他身子里的那东西帮他,这沈缙还能活到现在吗?”
什么?
满长喜知道麒麟鬼的存在?
我满心震撼,师父十分的平静,笑着说:“难不成这东西,是你们满家下的?你们帮他把这玩意儿拿出来我们就离开,怎么样?”
“拿出来?”
拿出来?!血脉相连,生死与共,它没了我不也得死了吗!
满长喜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大骂:“满州这个孽种,枉费整个满家对他的期望。把大位托付于他他不但不愿意接受,而且还想着逃出这儿。不仅仅是这样,他甚至还把我们牺牲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得到的重宝放在了外人身上,这样的孽种,千刀万剐都不为过,至于你们,窥探我族重宝,全部都该死!”
师父依旧笑嘻嘻的,说:“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麒麟鬼怎么就成了你们的重宝?我们对这个东西没有什么想法,为什么不能和平解决这个问题呢?这样,你们取走,我们离开,你看怎么样?”
满长喜的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想得美,你当我不知道现在取出来麒麟鬼有个什么用?我看这个人柱力的资质不错,就留在我寨子里吧。正好,满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师父正色说道:“你们要是夺走麒麟鬼或者让他如同平常妖鬼一样降世,我这徒弟的性命难存了啊。我这徒弟,年龄不过就是个三个巴掌加一个手指头,你那女儿年岁相比我这徒弟,是不是大了些?”
满长喜耸了耸肩膀,说他的性命关我什么事?
师父黑下了脸,盯着这家伙说:“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和善处理了?”
满长喜摇头脸上却带着笑,手掌一拍,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堂屋的壁板上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数不清的人脸在黑暗里叫着,我们被重重包围,那满长喜得意得很:“早就知道你们不甘心,所以我也准备了一些东西待客。”
还是被埋伏了。
我、灵子和师父三人背靠背,左右看着,心里一点一点地往绝望下沉。
穷乡僻壤,并非无豪杰之士。
师父呼吸急促了几分用传音入密的手段,在我们的耳边轻轻说道:“一会儿突围,不管是谁,只要能逃出去,就不要犹豫。出去之后不要停留,你们去格尔木找裴宁远,让他帮忙。”
传音入密,这是二十五法门之一,不过我功力不够,并不能传言,是能听。
灵子也是这样。
只是,在这个满家的重重包围里,我们怎么突围出去呢?
三人背靠背徐徐转身,当灵子正面对上满长喜的时候,他停住不动,浑身绷得紧紧,在蓄力。
擒贼先擒王!
灵子打算继续玩这么一招,不过这满长喜可不是满江的儿子,他能成功吗?
先发制人,后发者受制于人。灵子出手从来是杀伐果断,没有任何的犹豫。双腿一蹬就冲向了门边角落的满长喜。
灵子动身的那个时刻,我和师父也动了。
我们没有扑向大门,而是朝着通往厨房的侧门冲了过去。
门口肯定埋伏了不少人,这边估计人会少一些。
我动身之前还特意望了一下神龛上满州的遗像,他的目光是那么的冰冷,就像面前的所有一切,都让他憎恨。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厌恶世间?
轰!
顾不上侧门上浮出的人脸,师父一脚就把这木门给踹得飞了出去带着我冲进里面,还没等我适应过来黑暗,一道寒光就朝着我的脖子砍了过来。
白光乍现,一点寒芒。
我吓得下意识往旁边一闪,避开刀光,师父反击,好像打中了一人,我听到有人在低声喊着:“别伤了那个小东西,他可有我族的圣物,杀了他剐了你们都赔不起。”
刚才还纵横的刀光瞬间就收敛,我知道这是对麒麟鬼的忌讳,心里一打横冲到了师父之前,硬着刀光往前冲。
那些人看见我突然变得不要命,纷纷把手里的武器收回避开我,而我跟师父趁着这一乱,埋头就跑了出去。
就在我们马上冲出去的时候,一声怪笑从身后传来:“真当我满家无人?”
我师父听了,浑身一震,出掌拍在了我的背后,冲我大喊:“记住我的话,快走!”
我感觉一阵巨大的力量从后背传来,整个人朝前飞起,重重砸落在屋前的菜地里,在泥地里滚了不知道多少圈,碾烂了数不清的青菜。
我努力爬起来,回头赵师傅,却看见师父整个人悬空而起,被固定在了门框上,奋力挣扎也始终摆脱不了那一股无形的力量。
有风把他的头发吹起,斑白的长发飞扬,就像十字架上面受难的耶稣一样。
我看到这一幕心里火气腾一下就冲上脑子,想要回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屋子里有奔出来四五个脸上纹青的汉子,纵身跳到了菜地这儿。
他们来势汹汹,高举着手里的刀就冲过来。
我不确定是不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不能伤我的事,毕竟刚才差点儿把我脑袋削了的那一刀实在是给了我太大的惊悸,所以没敢跟他们交手转身就跑。
冲了几步前面是个小房子,我没有多想,一个飞跃就踩上了那屋子的墙壁,一股无形的力量汇聚我的双腿双脚,我居然轻轻松松的就上了屋顶,踩在了黑瓦上。
踩上去的一瞬间,脚下就是一空。
我靠,这屋顶怎么这么脆?
我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直接从屋顶摔了下去,砸在一根房梁上,杠到了肚子,疼得眼前一黑。但是我没有敢留任何犹豫,一低头,就在人家的楼板上飞奔,然后顺着外墙爬过去跳进了屋子边缘的阴沟里。
我这边刚刚一落下来,就感觉砸到了人,我也没有敢多看,抬脚就是一踹,把我砸到的那个人蹬到阴沟里,爬起来,从外面走。
我刚刚爬出来阴沟,结果右脚被人拽住,身子一下子失去平衡,重重前倾,下巴磕到了泥坎上。
啊!
一阵剧痛让我差点儿晕过去,拉住我的那个人扑了上来,一把按住我的头,然后大声喊道:“他在这里,快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