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许如意的神色越发阴狠起来,她抬起手,冲着小娟命令道:“快,扶本宫起来。”
小娟当即跪在地上:“娘娘,您的身子还没好……”
“本宫说了要起,那便是要起!你今日说的这些话,本宫全都记住了。那个女子抢了连城哥哥,本宫势必要讨回来!”许如意说
着,目光更是坚定:“如今本宫几乎是一刻也坐不住了,你若是不想本宫日后入了冷宫,现在立刻马上给本宫梳妆!”
小娟顺势起身,搀着许如意到了梳妆台前。
她拿着梳子的手到底有些不稳,毕竟她同许如意说的那番话多多少少有些添油加醋的问道。若是许如意去告状的话……
似是因为心虚,小娟颤巍巍的手顿时扯到了许如意的头发。
许如意痛呼一声,回头厉声斥责道:“你跟了本宫那么久,如今竟连这点小事也做不来了么?!”
小娟顿时脸色苍白,道:“娘娘恕罪!奴婢只是不知道娘娘要去哪,也不知道该给娘娘梳什么样的发髻。”
不止小娟变了,许如意也变了。
自从聂岚心出现之后,她的情绪越发不稳定。以往她或许只是有些刁蛮任性,如今竟是连刁蛮任性的脸皮都瞬间扯了去。
如今的许如意,却是连小娟也看不懂了。
“随便梳便是,本宫是要去找太后!”许如意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而后又交代道:“一会给本宫梳妆的时候,记得脸色要白一些。
”
“是!”
小娟得了许如意的意思,也知道她并非告状,顿时心里安了不少。如此一来,她的动作便也几乎恢复了以往。同时,许如意所
说的脸色白一些,她也明白了许如意的用意,愣是将她那张极其红润的脸色化得病态苍白。
一切全都准备妥当之后,许如意适才满意地在镜子面前晃了晃脑袋,而后抬起手道:“扶着本宫去。”
主仆二人一脸弱风拂柳一般地到了福寿宫门口,却被瑞喜挡在了门口。
许如意被德太后拒之门外也不止是一次了,但是每次有了什么事,她第一个总会想到的便是德太后。因为她知道,连城势必会
听德太后的话。
许如意卷着帕子,柔弱地咳嗽了几声,道:“瑞喜公公,本宫身子不适,却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禀告太后娘娘,能否劳烦您通传
一声?”
福寿宫虽然不在宫内最风尖浪口的地方,但消息也算灵通。
许如意的那些事情,别说德太后了,就连瑞喜都心中有数。更何况他在宫里待的也不是一两天了,怎么会看不出许如意口中所
谓“重要的事情”?
“娘娘,您身子不好就该回去好好歇着。”
“本宫当然是想好好休息了,但是皇上如今的情况……本宫实在无法休息。本宫只是想和太后说说话,好为皇上分忧啊!”
瑞喜退后一步,客气笑道:“娘娘,您身子不适却感念皇上不得休息,的确与皇上情深,颇为感人。但是太后娘娘如今却也病了
,需要休息。娘娘,您还是请回吧。太后娘娘的身子,谁也见不了。”
许如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的宫女在正阳宫那儿受了气,如今她来这福寿宫都要屡次吃闭门羹。
这宫里到底还有没有她的存在?
那些人都当她的许贤妃是摆设的么?
许如意越想越是气恼,口中却仍然说着体面的话:“瑞喜公公,你可能有所不知,此事当真是急事。本宫想亲自同太后娘娘说说
……”
“那就请贤妃娘娘将事情写下来,由奴才转交给太后。”
许如意脸色微变,而小娟却恰逢时宜地拉住了许如意的袖子。她的冲动顿时强压了下来,而后笑道:“既然太后娘娘不愿见本宫
,那本宫也不再打扰了。”
她笑眯眯地说完,回头却是一脸阴鹜。
主仆二人柔弱地来,却极其难堪地走。行至御花园后,许如意终于再也忍不住道:“小娟,你仔细想想,这宫里还有谁是能帮我
们的么?”
小娟无奈地摇了摇头:“娘娘,应该是没有了。”
即便有,但是剩下的人压根是连连城的面都见不到,哪怕有心帮着许如意,也实在没有能力为她出气。更何况许如意树敌颇多
,这宫里压根一个帮她的人都没有。
“没有了……是的,没了!在这宫里,只要没有皇上的宠爱,那就什么也不是!”许如意的声音透着冷冷的痛恨:“没了连城哥哥
的喜欢,本宫这贤妃也就像个虚职摆设!”
她找不到别人帮着自己,也只有想到许正则。回了锦苑之后,许如意当即修书,让小娟吩咐下去,加急送往宰相府。
手下的办事能力也确确实实是效率至极,半天的时间,信就从宰相府一来一回。
然而许正则的信上却明确地告诉许如意:如今时机未到,让许如意不要心急。再过不久之后,时机一到,皇上自然会心甘情愿
地立她许如意为皇后。
这信极其简短,无非就是让许如意不要心急。
但是许如意哪能不急?这封信看得她一知半解,她实在想不通自己的父亲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筹备这样的事情。
许如意虽然想不通,心却也稍稍安定下来。
无论如何,她的父亲必然是帮她的。只要知道这点,许如意便不会再多想什么。
与此同时,北苑内突然发出一阵响彻天际的婴儿啼哭声。一名老嬷嬷手中怀抱着一个不足周岁的奶娃,惊恐地摇晃着孩子的身
子,急切地安稳道:“小公主,你怎么了!”
她自然知道对着一个孩子说这些话,她必然是听不懂的。
然而连安在北苑的存在算是整个北苑之中最为珍贵的身份了——即便她是个丑公主。
北苑之中多数是废帝不受宠的贵人美人之类,身份已然下等。连安在其中,虽是废帝的公主,却受到太后的照拂。是以,老嬷
嬷丝毫不敢怠慢。
只是这哭来得极其突然,她实在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