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巧合吗
聂如雪面上明显的憔悴尽数都被怒色掩盖，阿罗这般，已经算是在向聂如雪明着挑衅，她自然也知道，阿罗是她亲手养大的狐狸，如今这只狐狸要开始咬她了。
她已经无路可退，除非有什么法子能够除去这条狐狸。
“本宫当日终究是不曾错看了你。”聂如雪眯了眯眼，伸手拨了拨阿罗头上凤钗垂下的珠子，道:“犹记得当日你跪在本宫脚下，哭求着不愿与默轩分离，终究……默轩还是因你丧了性命。”
“皇后娘娘可不能冤枉了嫔妾，终究，下旨赐死姚默轩的人，是皇上。”
“是吗？”聂如雪的眸光突然变得锐利无比，“调戏贵妃，你敢说，此事不是你搞的鬼？”
阿罗淡淡一笑，没有作答，却给了聂如雪无尽的遐想，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
“本宫思来想去，姚默轩怕是至死，都没曾看清你这般歹毒的面目吧？”
“歹毒？”阿罗突然凑近了聂如雪的耳际，讥笑道:“若说歹毒，妹妹怎比皇后娘娘手段，皇后娘娘莫不是忘了那被做成人彘的亲姐姐了吗？午夜梦回，只是不知，她可曾来看过你！”
“你……你……”聂如雪双手颤抖着指向阿罗，阿罗却是趾高气昂地挺了挺身子，目视着前方道:“皇后娘娘还是留些气力吧，毕竟从此处走回正阳宫，可要费上不少的脚程，皇后娘娘，真的……吃得消吗？”
“是啊，娘娘，还是传凤撵吧！”墨竹本是为了聂如雪的身子着想，插了句嘴，没成想，却迎遭了聂如雪一记耳光，那一记下手不算轻，像是要将从阿罗身上所受的气都撒在墨竹身上一般。
眼看着墨竹嘴角被打出了血来，却隐忍着不敢作声。
“真是个蠢货！”聂如雪骂道:“本宫连这么点路都走不得了吗？真当本宫是废人了吗？”
“奴婢不敢！皇后娘娘息怒……”
只是为着在阿罗面前留住面子，聂如雪就这样咬牙硬生生挺过了这一段路程，阿罗闲来无事，恶作剧一般，非将聂如雪送至了正阳宫，仍嫌不足，耗着聂如雪，又同她有的没的说了好一通话，直到青禾向她使了眼色，她才作罢告退。
阿罗前脚刚走，聂如雪也便再没能撑得住，生生倒了下去。
出了正阳宫的宫门，青禾止不住捂嘴笑着，“姐姐好本事，看那毒后被你气的。”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哪里气她了？”阿罗无畏地整了整自己的袖子。
青禾回嘴道:“你这还不算气她？你出口的话，可是句句都戳到了她的心窝子，只怕这会儿，正在里头呕血呢！”
“真的假的？”阿罗突然孩子般笑了下，“若不然咱们再回去瞧瞧？”
青禾一阵兴奋，险些跳了起来，“好啊，走……”说着就要将阿罗往正阳宫的方向拽。
阿罗不过是同青禾开的一个玩笑，想不到青禾竟是当真了，阿罗将青禾反拽了回来，“你当真这样闲？”
青禾撅了撅嘴，“我不过是好奇。”
“行了，说正事！”
“噢……”
青禾委屈巴巴地拉扯着手中的帕子，将她在正阳宫所见悉数与阿罗说了起来。
阿罗听得有些不耐烦，“说重点！”
“噢……重点就是，我看到了皇后搁在床头的空药瓶了，那药瓶好生眼熟，从前好似在主人那里见过。”
阿罗正走着，听到青禾这般说，突然顿下了脚步，“你可辨出了什么药么？”
“我哪有那样的本事，不过是前两年在拾欢姐姐那里偷学了半点儿皮毛，不过，我倒是可以肯定，这药虽能够叫皇后站起来，却也会叫她受好一番折磨。”
“为何这般肯定？”
“适才大典上，她已是竭力克制，我虽不如拾欢姐姐那般精明，却也能够看得出来，她每走一步，额上便有汗渍溢出，这还说明不了问题么？”
是啊，这样浅显的问题，连青禾都能看得出来，何至于旁人？皇后这般，不过是掩耳盗铃折磨自己罢了。
然而，阿罗此刻所想的，却已不是皇后的腿疾到底是否真的痊愈，而是青禾所说的那药瓶。
皇后的药是宁王给的，为何药瓶会与主人有所联系？如果不是青禾看错了，那便是巧合么？如果也不是巧合……
难道说……
阿罗不由得萌生出了一股大胆的想法。
难不成，宁王与主人，还有些许牵连不成？
就这样，阿罗怀揣着一肚子疑问回到思瑾苑，却不知，她今日在御花园中同皇后的那一出，已被路过的虞莞所见。
那个，近乎被后宫众人漠视与遗忘的女人。
她所居住的祥云殿，亦如她的人一般，离养心殿最为偏远，独独靠近冷宫。
这是在聂岚心“死”后，虞莞自请搬去的，据说，当时她同皇上说的是，自己多病缠身，不便伺候皇上，自请搬去祥云殿养病，皇后本就对虞莞有所不满，自然乐意将虞莞送去祥云殿，此后多时，虞莞便在这后宫中渐渐寂静无声了。
若不是她生下了大公主沅汐，只怕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皱一下眉头。
虞莞回到祥云殿，沅汐正哭闹着要找她，彩晴端着药碗来，道:“娘娘今日出去多时，快些把药喝了吧，若不然，身子又要受累了。”
“先放着吧。”虞莞企图抱过沅汐，可才一伸手，突然又收了回来。
她好似又忘了，自己是不能再与沅汐有所接触的，哪怕只是拉一拉她的小手都不能。
自己这一身病痛，不能带给无辜的沅汐。
云嬷嬷叹息着，却怎么都哄不好沅汐，沅汐总是哭闹着要虞莞抱，虞莞亦有自己的无奈，转瞬便会生出气恼来。
“把公主抱下去！”虞莞背过身去吩咐道，沅汐虽然不大，却也已经到了通事的年纪。
她以为，她的母妃一点儿都不喜欢她。
可她又怎么知道，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她的母妃更疼爱她了。
直至宫人将沅汐带了下去，虞莞耳畔仿佛仍还留有沅汐的哭声，虞莞自己也禁不住落出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