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
林蒙几乎嘶吼地朝吴小玉大声质问道。
台阶上的小玉先是无所适从，眼神躲闪地更加厉害，支支吾吾地也说不出话来，手中紧紧抓着挎包，神色阵阵羞愧。
“吴小玉，你说啊！他到底是谁？！你们是什么关系！”
林蒙再次用尽全身的力气，声音咆哮而出。
吴小玉也被林蒙突然爆发出来的样子给吓了一跳，她见惯了平时林蒙沉默寡言，但对她又满是宠溺的模样。
此刻的林蒙就像受伤的野兽，全身绷紧，正做出防御的攻击状态。
“林蒙，你先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吴小玉慌乱地想要解释。
“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林蒙看着吴小玉企图掩饰的样子，顿时嗤笑一声，咆哮过后，他的脑子也恢复清醒了，虽然依旧怒火中烧，但是此刻心情已经开始转为无比的失望。
自己真的被背叛了！
这个事实不停地撕扯着他的心，他的灵魂，以及他之前所幻想和坚信的一切。
“林蒙，你听我解释，他是我的一个客户，我，我只是在逢场作戏，我只是想拿到他的投资，我根本不喜欢他的……我……”
吴小玉语无伦次地说道，说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管怎么解释，在刚刚那一幕面前，一切都显得苍白无力。
“逢场作戏？”林蒙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吴小玉，这个女人平时在自己面前的精明和强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屑地反问道，“你认为我会信吗？”
“吴小玉，我虽然是一个感情白痴，不知怎么表达感情，但是我人不傻，我明白我看到的一切代表了什么！”
“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感情……”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怎么做……难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难道你以前对我说的话都是假的？或许你对我也是逢场作戏？……”
林蒙愤怒质问的神色渐渐褪去，随着一个个问题抛出来，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哀伤而失望，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无比落寞，声音都开始低了下来，似乎变成了自言自语。
而站在台阶上的吴小玉也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手中的提包捏得更紧了，脸上残留的喝酒后的醉晕酡红也渐渐褪去了，她望着林蒙，深深吸了口气，开始用清冽的语气说道：
“林蒙，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既然你想知道原因，那我就如实告诉你，我选择他，是因为他比你体贴，比你温柔，他会时时刻刻关心我，会哄我开心，而你呢，除了加班还是加班，我就算想找你聊个天，打打电话，你都是匆匆忙忙地挂断我的电话，更别说找你出来逛街散步了，一年到头我们才碰过几次面？你说我们像一对情侣吗？难道工作对你来说真有这么重要？”
林蒙先是哑口无言，继而想了想，吴小玉说得这一切要有一个前提。
“他比我有钱吧？”
林蒙突然的反问，让开始感觉心安理得的吴小玉神色一滞。
“如果我有钱，如果我不用上班，不用为房子考虑，为我们的未来考虑，我也可以天天陪着你，天天哄你开心，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做得到，当然前提是，我要有钱！你说得是不是？”
林蒙开始露出讥讽地神色。
吴小玉先是听得羞恼，继而神色漠然道：“你要是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就像你说的，他确实比你有钱，但是我明明可以选择好的，凭什么不去选呢？这是我的人生，我也要对我的未来负责，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物质也好，但我没认为自己做错了！如果真要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我比你更清楚这个世界的现实！”
林蒙被吴小玉突如其来的心声给震了震，这个女人的直接刺痛了他作为一个吊丝心里最深刻的痛楚，也击破了他对未来的幻想。
“呵呵，现实？”
他忍不住摇头自问一下，再看看吴小玉凛然陌生的表情，他也终于认清了这个现实。
一切都无可挽回了，自己在这里质问此刻显得无比可笑。
但是他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丝不甘心。
“你说现实，吴小玉，我现在就知道一个答案，难道这三年的感情对你来说真得是一文不值吗？”
吴小玉似乎也彻底得撕下了伪装，嗤了一下，冷冷地回答道，“一文不值？如果是两年前刚刚踏入社会的时候，或许我还会留恋感怀一下，但是现在……林蒙，你也该醒醒了，没钱没房又想在这个城市留下来，哪怕十年，二十年的感情都无济于事！所以你要怨，就自己爱错了人吧！”
林蒙沉默了，听着吴小玉冰冷几乎绝情的话，他心痛地几乎无法呼吸，就连思维也都停滞了一样，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木讷了。
“好了，林蒙，我们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你不甘心也罢，不相信也好，如果你能接受，我们以后或许还能成为好朋友，如果你接受不了，那就当你从来不认识我这个人吧，我走了……”
吴小玉说完转身上楼前又来说道，“哦，对了，虽然今天的事情让你感到不愉快，但我还是要说一句，祝你平安夜快乐！”
话音一落，她就不带丝毫眷恋地消失在门口，徒留林蒙一个人依旧沉默地呆在原地。
“好朋友？……这算是你对我最后的怜悯吗？”
林蒙抬头了一眼黑漆漆的楼道，脸上露出复杂而苦涩的笑容。
一段三年的感情就这样飘然逝去，而且还是这个喜庆的节日氛围里，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了。
他确实一个对感情表现迟钝的人，但这也是他最纯真的一段恋爱，他几乎付出了全部的力气去爱，却没想到最后却留给他一个决然的身影。
最后林蒙也没大吼大叫地挽留，也没有歇斯底里地狂骂，只是拎着那套包装袋早已变形的化妆品默默地离开了小区，沿着街道茫无目的地走下去。
昏暗的街灯下，圣诞歌依旧在耳边响彻不停，林蒙神情恍惚，他想起了这三年来跟吴小玉相识相知再到相爱的一幕幕。
他们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两人认识的时候是在一场学校组织的招聘会上，那时候的林蒙还没像这样日夜加班过后留下的颓废呆滞，当时的他神采飞扬，配上一米八的身高和经常参加体育活动带来的挺拔身材，也让他显得意气风发。
而那时的吴小玉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会打扮，穿着有些朴实，放在女生当中也没显得多抢眼，除了早早透露出来的几分窈窕身材，她的面容最多算清秀。
两人是在等待同一个公司的面试时互相攀谈认识的，当时的吴小玉很健谈，脸上总是充满自信的神采，那双对未来充满期待而熠熠发光的眼睛让林蒙不自觉地就注意到她，所以就偷偷地记住了她简历上填写的手机号码。
接下来，林蒙主动出击，开始频繁地通过电话短信和吴小玉交流一些招聘和面试信息，两人的关系就慢慢熟络了，而在毕业前夕充满离别和对社会憧憬的躁动气氛下，加上几个死党室友的怂恿，为了赶上大学恋爱的最后末班车，林蒙终于对吴小玉表白了。
他还清晰记得当初表白时的场景，蜡烛，鲜花，单膝跪地，大声告白，最后在人群喧嚣的叫声下，吴小玉终于出现了，她那一霎那的点头，让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光明。
那也是他人生二十几年来唯一一次的浪漫，而且还成功了，当时他对命运女神充满了无限感激，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但现在……
林蒙双眼木讷地看着这个灯火璀璨的城市，却仿佛站在整个宇宙的边缘，黑暗，孤寂，似乎一切都显得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