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说当年，在高新财看来，“缓死”与即死无别，过一便是二，甚至更扭曲人，始终认为冤枉的高新财，不服管教，常常面对高墙整日流泪长叹，后来，多亏一老犯对高新财苦心帮教，高新财这才翻然醒悟，从心理上认识并痛下决心：不为枪击，只为车祸，认罪伏法，争做新人。
李虎：“你知道张光仁是谁吗？”
赵悦：“不知道。”
“一九五八年反右时，全国有名的大右派，早先当过全国政协委员、人大代表、中国文联委员、中国作协理事的著名大作家胡风，胡风是笔名，张光仁才是他的本名本姓。”
“哦知道了，好象听我爸讲过。”
“那个曾经帮教过高大哥的老犯就是胡风。高大哥说，胡风是他最艰难时的良师益友，对他有再造成之恩。”
“也倒是的，不然高大哥没有今天，他算有福份了。那后来呢？”
“后来嘛，高大哥认真改造，得到的回报是由死缓改成无期，无期又改成有期二十年。当过小组长、大组长、记录值星员，后来还当了监犯委员会副主任，也就是常说的犯人头儿，直到一九八九年刑满。回家那年，高大哥四十一岁。”
赵悦紧着心道：“我的个天，整整二十年啊！都土埋半截了，我都、那高大哥后来安家了吗？有子女吗？”
李虎将赵悦放在自己腹部上的手拿起来道：“别忙，我先去趟厕所。”
赵悦撒娇道：“我跟你一到。”
……
重新回到床上，赵悦为李虎点上烟后，催李虎再讲高新财的故事，于是李虎抽着烟又讲了起来。
李虎：“大嫂姓周，模样端庄善解人意，嫁给高大哥时才二十六岁，他们的儿子现在都八岁了。高大哥两口子干过个体百货、服装生意，因为高大哥从小喜欢做饮食，在渝州周边区县做过饮食生意。四年前，由东方雅兰父母牵线搭桥，高大哥来蜀都开了鱼庄。现在高大哥在外战前方，大嫂在家守后方。”
事实上，当李虎无意对赵悦讲述鱼庄老板高新财的人生故事，以及早先讲罗禹模的人生故事，再及先前东方雅兰讲王娟的人生故事，无形中，等于为赵悦上了一次人性大课，为其不久后抛弃阴暗复仇恶念，回归阳光健康心态埋下了伏笔。
赵悦手指在李虎胸膛上划动着道：“我还以为是你的手段。”
李虎：“我没那能耐。”
“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
“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说。”
“好长时间来，我都在想隔壁四个小姑娘的事情，实在不希望她们在这条道上找吃。你走后我找过她们，还请她们到鱼庄吃过饭，知道她们好多事情，你说我们能不能跟高大哥商量商量，把她们弄到鱼庄去上班。”
“其实我早跟高大哥商量过。”
“为啥从没听你说起，你是咋想的？”
“我没别的想法，因为高大哥正在筹开分店，本就要招工，高大哥没意见。”
“那就叫两全其美了。你估计高大哥能给她们开多少月资？”
“从高大哥目前主店的效益来看，六七百块总行吧。”
赵悦下意识道：“老板给你开的多少工资？”
李虎：“年薪，十五万。”
“哦，那我们差不多。”
“但去年没拿到，不知咋回事儿。”
赵悦动着心思道：“那我代老板先补给你。”
李虎：“没事儿，我现在还过得去，以后再说吧。”
“我说那四个小姑娘，就不知道她们肯不肯去高大哥那里，万一弄不好还暗中重操旧业那就麻烦了。”
“我们可以再帮嘛，比如先帮她们缴房租。”
“原本不该多管的事儿，但见了不管又于心不安。”
“难怪上次在‘阳光城’你也要捅漏天不补的管了。”
“至少该把她们带上正路吧，即使只管一时我也想管，成与不成全看她们自己。那我明天就找她们说，谈妥了就带她们去作体检。”
第二天，赵悦、李虎起了个绝早。
上午九点，在李虎陪同下，赵悦带着邻家四个小姑娘去医院作了全面体检，还好，除了常见妇科病无大碍。下午，两人又带四小姑娘去鱼庄请高老板过目，结果一切顺利，因为办了好事，所以赵悦心情特别好。
……
电视晚间新闻结束后，赵悦催促李虎洗漱……
上床前，李虎随手关上床头柜上的台灯。
“我不要在黑暗中的爱，我要明明白白的爱。”赵悦说着随手又开亮台灯。
李虎笑道：“哦，我忘了，女人讲情调，男人讲感受。”
“我给虎哥说个谜语，猜一个字。”
“好哇，猜不到你就给我说。”
“才不哩，有些荤哦。听好那：一个大一个小，一个跳一个跑，一个吃肉，一个吃草。”
“猜不到。”
“是一个‘骚’字。马儿大，跳蚤小；跳蚤跳，马儿跑；跳蚤吃肉，马儿吃草。”
看着赵悦娇艳的笑容，闻着赵悦浴后的体香，李虎的嘴与手又放肆起来……
在春情荡漾中，赵悦用心感受着李虎送上的每一次爱，在性与情中，阴柔者用吞吐接受着爱，阳刚者用进出贡献着情。
夜已经很深了，但赵悦、李虎却仍然精力充沛无法入眠。
赵悦：“雅兰姐走好久了吧。”
李虎：“是啊，都两个月了。”
“你觉得我比她更好，是吗？”
“这都能比吗。”
“还希望见到她不？”
“更多的是希望这个古怪精灵早些走出怪圈儿，还有就是，不知道她跟老爷子写的回忆录怎样了。”
“你说过要给我讲雅兰姐的故事的，我想听。”
“改天好吗？”
“不嘛，我就要听，也算是对你身边人的一种了解。”
于是，李虎抽着烟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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