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虽说时近傍晚,日头已见西落,但天边仍残留着一抹红霞,人民公园内,依然白日景象,甚至游人更多,可见这里的确不失为人们闲暇时的绝好去处。
赵悦、李虎走进公园,踏上被两边粗大茂密的梧桐、垂柳、桃树夹道着的小石拱桥。
吸着园内特有的气息,赵悦、李虎与成群结伴的人们,踩着石板道一路小走,观看小桥流水、茶舍凉亭,环绕假山丑石、越过鲜花草坪,最后来到环境清幽的小湖边,背靠垂柳,坐在石板小道旁的石凳上。
赵悦享受着迎面拂来的微风,调皮地将两眼透过手中透明的矿泉水瓶,瞄着湖面涟动的水波,心随荡漾的湖水,泛起从未有过的,佳境伴佳心的惬意感。
赵悦拿过李虎的打火机,边替李虎点着香烟边道:“你说过要跟我讲雷大哥的故事的。”
李虎抽着烟道:“震华可不是一般人。”
“是吗,比你还要不一般?”
“跟震华相比我只能算屁。”李虎边说边摸自己的裤袋道:“糟糕,手机掉车上了。”
赵悦:“反正没事儿,一会儿不是还要上车嘛,没啥。”
李虎听后不说话了,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后讲了起来,“震华出生在我们当地一个有名的‘雷狮子’武术世家,祖上几辈在当地都是名人,当地地方志上都有记载。早年的武林人,不管南方北方都有玩儿狮子的喜好。”
“我看过‘黄飞鸿’的电影,黄飞鸿家就是玩儿狮子的。难怪雷大哥打架好厉害。”
“他一般不会出手的。”
“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
“而且还同习武,同上学,同下乡,同当兵。”
“现在又同闯道。”
“这不是他该干的事情,暂时的。我们的情谊是自小结下的,中越战我跟震华都去了。”李虎随即讲起了他们的越战经历……
一九七九年,中越之战时,李虎、雷震华是特种侦察兵。在一次丛林侦察中,两人正小心穿越大水沟时,冷不防一个头奇小的越军,忽然从暗中斜着身子朝雷震华扑来,手急眼快的李虎,刚抱着雷震华就势滚开,便听得身后一声惨叫,原来扑势凶猛的越军,一头扑进了越方事前挖的竹签陷阱,当即死亡,两人正沉浸在逢凶化吉的庆幸中时,哪想又一个藏在暗处的越军却扑向了李虎,雷震华随手一刀干掉了正压着李虎的越军。
李虎抽着烟道:“凡是听了这个故事的人都明白,实际上我们早扯平了,但震华总说欠我一次。你不知道,震华在圈子里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号。”
赵悦笑道:“比你的‘过山虎’还响亮?”
“‘雷神爷’,咋样?!”
“我听别人说,当知青能让人知道啥叫吃苦,当兵能让人懂得啥叫顽强,坐牢能让人明白啥叫完整。”
“前两点儿足够了,谁也不愿自找那份沉重,好人坐牢是扭曲。”
听到这里,赵悦因沉重的话题沉默起来,李虎见状暂不言语了。
赵悦两眼定定的看着幕色中,微风下涟动不已的湖水,好一阵才打破沉默道:“跟我讲个笑话吧。”
李虎爽快道:“好。那我跟你讲讲下江人的风俗笑话吧。下江人不像我们,他们尤其不在乎拿自己的女儿开玩笑,比如我师傅,他常说把大女儿送给我大师兄,二女儿送给我,小女儿留着自己用。”
赵悦不解道:“当爹的会这样说话吗?!”
“你理解错了,一般人都会理解错。师傅的意思是说,小女儿得招上门女婿,将来好为老两口养老送终。还有,下江人不怕跟人当舅舅,更不怕跟人当老丈人丈母娘,根本不认为有啥,说啥都是长辈嘛,一方一俗,天壤之别。”
要换以往,赵悦或者一点儿不觉得好笑,甚至还会感觉沉重,因为这很容易使她联想起大山的风俗,特别是那些针对女人的陋习,但今天不同,先是情由心生,然后环境左右,不但笑了,而且笑得开心。
赵悦又道:“那雷大哥现在呢?他另外没干些啥吗?”
李虎喝了口矿泉水,“他现在更是不得了。”
“专业练武?”
“不是。你懂得啥叫‘健身运动’吗?”
“不懂。”
“健身运动实际是以非常方式展示人体的健壮美,这种运动眼下应该是一种时尚的阳光运动,要是你有兴趣,那天请震华给你上上课。好啦,我还是跟你讲讲震华的不得了是咋回事吧。”……
雷震华出生武术世家,由于从小耳闻目睹武术界的太多陋习,比如:严格的师从与门派之分、拳种之别,又即使本门,师傅或多或少都要以防万一保留一些绝招,如此一来,本该传世的绝招,到后来便越传越少;再就是,传子不传女、传女不传婿、秘传、单传、嫡传、内传等等,更是有碍于传统武术的发扬光大。三十岁那年,早已厌倦习武的雷震华,心生别类走上了健身运动,一九八九年十一月,三十三岁的雷震华,参加了全国首届健身锦标大赛,并一举获得六十公斤级中年组冠军。
赵悦惊呼起来,“哇,全国冠军!真了不起!难怪雷大哥身体如此强壮。”
“还不仅如此。”李虎重接上一支烟后继续道:“后来震华又多次取得省市和全国冠、亚军,另外还通过多年艰苦训练加从教,总结出一整套科学训练方法,门下各类学员大都取得了很好的训练效果,国体委还向他颁发了特级健身指导师证书,和健身运动特殊贡献奖。八年前,震华夫妻俩开办了‘震华健身中心’,震华至今还担任着多家健身俱乐部的总教练。”
赵悦被李虎的介绍惊呆了,她没想到,像雷震华这样一个神奇之士,居然心甘情愿陪在李虎身边,可见他们的情谊有多深。
李虎看着赵悦,笑咪咪道:“怎样,我说他了不起吧。”
赵悦还是有些不解,“那雷大哥情愿总跟你一起吗?”
“也许是我们的江湖情结吧。”
“这一向他都干啥了?”
“因为今年无赛事,后来又因为我的事情,所以他才暂时留下来帮我。震华除了重情重义以外,还是个思考型人物,一般不太多说话。”
……
时间在赵悦、李虎摆谈中向前走着,天空也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着变化,于是两人举步离开,谁知才走出不远大雨便劈头而来,李虎赶紧拉着赵悦冲到一棵大树下暂避,但没想到大雨来势之急之猛,倾刻间淋透了两人。
李虎急道:“这个要命的小松,他到哪里去了嘛。”
赵悦:“你不是说他要在你不在时才会跟我的吗?”
“他今天应该在我们附近。”
“没事儿,夏雨不会太久,一会儿就过。”
其实赵悦巴不得雨下得更大,时间更长,同时又担心赵小松真会打着伞冒出来,好在她的担心并没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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