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门前。
赵悦对牛从荣道：“我们改天再联系吧。”
牛从荣干脆道：“随时奉陪，但原则上不能影响我的工作。”
牛从荣口气坚决地拒绝了赵悦、李虎相送，然后挺着昂然而来的单薄身子，又从容不迫昂然而去，最终消失在华灯大放的夜幕中。
李虎恼火道：“都他妈现在了还从容，说一大堆这‘强迫’那‘强迫’干啥？自己干的事情反倒成我们强迫了，从来都是猫吃鼠，今天反倒鼠吃猫了，真他妈鬼扯淡！”
赵悦：“没关系，我们有‘异想开天’作后盾，不怕他。”
话虽这么说着，但赵悦同样对牛从荣十分不解，按说已经大腐大败的牛从荣，却仍在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孝心、孝道、家庭社会，从“悲剧美”、“暴力美”、“遗憾美”到居然还想着“英雄一样的死”，还有上次说什么“大爱小爱”、“天道地道人道，天性地性人性”，赵悦心想：他配说这样的话吗？！莫非这头死牛的所谓“底线”，就在他曾经说过的啥“反传统”的“思考”中？！他在后悔？！
李虎：“这个牛从荣，以前就连在工作时间，也会停下来见我，实在摸不透这家伙到底在守啥东西鬼‘底线’。”
实际上，赵悦感觉远不止李虎这些，如果说赵悦在用“异想开天”理念与魏子均、贾义仁、白彦良对阵时叫势如破竹，取得一次又一次成功的话，那在与牛从荣的两个回合中，又特别刚结束的这一回合，“异想”不仅没能“开天”，反而有种败阵的感觉。
李虎碰了碰沉默不语的赵悦，“刚才牛从荣说木啥猴儿的，啥意思？”
赵悦：“‘沐猴而冠’，是句成语，意思是说猴子即使戴上帽子也不是人。”
李虎似有所悟，“哦，那他是说我们啰？”
赵悦恨声道：“他也跑不了！”
“回了吧赵姑娘，我送你回去。”
经过这段时间赵悦的用心感觉，她觉得李虎并不像坏人，甚至还很善解人意，性格也很敞亮，于是便有心与李虎多作一些逗留。
“再呆一会儿吧，这些年我真的累够了。”
……
每个周未都是赵悦自定做在家做大扫除的日子。
今天一大早，李虎早便赶来帮忙了。
看着赵悦不辞辛苦，用扫帚一点儿一点儿扫着各个房间，李虎很是不解。
“你咋不用吸尘器呢，方便又省事儿。”
赵悦：“我用不惯这个电扫把，还是老方法好，习惯了。”
李虎乐了，“‘电扫把’？有趣儿，实在不习惯就算了。我想跟你说件事情赵姑娘。”
“啥事儿？”
李虎放下手中擦布，“是这样的，我有个好朋友叫王忠，上次我跟你看们讲三兄弟分两个馒头就是他家的故事。”
赵悦直起身来，“那五兄弟分六个馒头又是你哪个朋友的故事？”
“高大哥。”
“你刚才说叫王忠的人咋回事儿。”
“原本王忠请我晚上去‘大春秋’吃他跟另几位朋友的‘每月一餐’，我有些忌讳‘大春秋’，所以就请他们改去鱼庄了。我希望你也去，我跟王忠提到你，他非常欢迎你参加。”
赵悦犹豫了，“我去合适吗？”
李虎：“没啥不合适的，你放心，王忠并不知道我们是干啥的，再说我又自作主张先绍介了，王忠是个典型的性情中人，我们难得一遇。王忠是几年前照顾夫妻关系，从渝州调过来的，他不仅是我少年时代的好朋友，而且我们的父辈交情也很深。”
真要说到李虎家与王忠家的关系，那还得从早年的政治运动说起，李父与王父同在一单位，在一次办公室大扫除中，李父不小心打碎一尊领袖石膏像，这在当时是犯重罪的，王父趁着四下无人，飞快将破碎的石膏像碾成粉末倒进了准备刷墙的石灰水中，巧妙遮掩了李父所犯“重罪”，两家因此而深交。
……
下午五点四十，赵悦、李虎一同前往“凤来鱼庄”。
鱼庄门前。
还远远的，李虎就对赵悦道：“四人中，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眼镜男人就是王忠。”
说话间，客主双方互迎相至。
王忠打着“哈哈”道：“老虎，你真可谓虎到威严来呀。”
李虎笑了，“哪里哪里，你王夫子才是师到尊严来。”
“早成乳酸了。看你这番精气神儿，只怕又回到从前了吧。”
“能回到从前的不是神仙就是妖怪。”
当李虎听王忠向自己和赵悦将眼前诸如：郑副镇长、武科长、周经理三人，如此这般介绍后，他随即也将自己与赵悦介绍给大家，原本四人格外看好李虎，但当李虎向大家绍介赵悦是自己上司后，四人对赵悦顿时肃然起敬。
老王：“都说巾帼不让须眉，原来就在眼前，我等惭愧了。”
老郑：“赵姑娘你好，年纪轻轻的，了不起。”
老周：“失敬了，赵姑娘。”
老武幽默道：“敢作老虎的主嘛，自然比了不起的还了不起啦。”
……
赵悦随李虎与“周武郑王”边说边走进鱼庄，就餐位置仍在楼上六号雅间，众人依次入座后，晚餐便开场了。
王忠操着筷子对赵悦道：“赵姑娘，我给你念几句顺口溜‘入席最好坐上方，举起筷子就当枪，鼓眼撩色不怕烫，见势不对就泡汤’，意思是，但凡入席一定不要别客气，否则嘴就吃亏了。”
赵悦笑道：“不客气就是。”
闲谈间，李虎向王忠发问了，“老兄还在校长位置上公干？”
王忠端起酒杯道：“早就直上直下了。”
“直上直下是伞兵。”
老武喝了口酒，抹了抹嘴，“要说你老王就是性子不好，凡是要忍，太直了，活该直上直下。”
王忠放下酒杯操起筷子，“我不像你，你是政府部门的科长，我是教书育人的夫子。育人者，育心也，心不正必行不端，岂能乱来。”
老周转着餐桌的旋转台面，“其实不当校长也没啥，以后好好孝家就是，权当自己丰收了。”
王忠：“丰收个鬼，大风收，全泡汤。”
老武插话道：“泡汤也是丰收汤，你的王姓叫得就很好嘛，大王出头便为丰啊。”
老郑接过老周递过的烟，点上后转移话题道：“武大科长，你现在是闲时都难得一见哦。”
“真正忙的是人家周大经理。”
老周笑笑道：“不好意思，实在没空，的确忙嘛。”
老武放下筷子，打趣儿道：“是忙着哄小秘，还是忙着成仙啊？”
“人家老郑才是仙。”
“那倒也是。谁叫我们老郑的姓叫得好呢，郑副镇长，正副一把抓哦。”
老郑边剔着鱼刺边道：“就你嘴臭，还有老周，总也一付少不懂事老不懂理的样子。”
老周将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了下来，“我咋又‘少不懂事老不懂理’了？前不久，我跟一个女人好了几天，正因为懂事懂理才分手的。”
老武听笑了，“是吗？还是头一次听你自爆花边子，说来听听。”
正在这时，服务小姐端着托盘又来上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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