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说完起身走向阳台，直到抽完一支烟后，才重又回身坐下。
李虎脸呈怪笑看赵悦，用有几分油腔滑调的口吻说着，“说到操练嘴皮，对你嘛，说句老实话，我只翻翻上嘴皮也就够了。”
赵悦正了正身子，将心一横，“但我自信。”
李虎一反刚才的怪笑，板着面孔道：“男人不喜欢太自信的女人，因为这样会显得男人没用。”
赵悦针锋相对，“女人同样不喜欢太自信的男人，因为这样会让人误会只有男人才能打天下。”
虽然赵悦并不完全确定李虎会给自己带来多大危害，但那句早被其当作勇闯“非常道”理念的，莫伟的“人怕逼，一逼就出大成绩”的话却时刻都在鼓动着她，她决心将险招打到底：“闯道”撞开是非门！
赵悦继续道：“首先，一个会打‘四方拳’的男人，不该跟一个女人打‘下三路’，再说，‘四方拳’未必就真能打四方。”
赵悦一言即出李虎有些发楞了，因为眼下除了雷震华，东方雅兰与王娟夫妇并不知道什么“四方拳”，但邵小龙却知道。
李虎一改发楞的表情，随即又嬉皮笑脸假装轻松，“听你的意思我倒有些小人了？请问，你用啥标准衡量君子跟小人。”
赵悦不动声色道：“诚实就行。”
“啥叫‘诚实’？说假话叫不诚，讲真话又太实。”说到这里，李虎拿起茶几上的矿泉水瓶，改换成一种说不清是玩世不恭还是犯贫的口吻，“哄你是君子，骗你是小人，如果还想听诚实话，我既不是君子也不是你想象中的小人，我是一个实在人，更是一个想干啥就干啥的人。”
从李虎笑里藏刀的脸上，赵悦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可怕的麻达明……
李虎换了一下架着的腿，继续道：“啥叫‘下三路’？依你说咋打？硬打叫欺侮，软打叫下流，不软不硬又叫没个性。”
赵悦终于回到了现实中，“不是打，是帮。”
“哦，”李虎古怪地笑了笑，摊了摊手，“我凭啥帮你，你是啥人要我帮？”
赵悦仍旧平静道：“理由很简单，其实你我谁也不是啥鸡蛋跟石头，或许都是铁弹子，铁鎯头，因为我们是同门。”
李虎听后“呵呵”一笑，“是吗，又在鬼扯淡了，闹了半天连同门都扯了出来，这岂不是太戏剧性，太异想开天了。”
赵悦淡淡道：“‘异想开天’是我老板的师爷常说的一句话，没想到你也能说。”
李虎先是一愣，然后将手里的矿泉水瓶放在了茶几上，“咋啦？莫非就你的老板能说我不能说？！天下人说天下话，请问你到底在跟谁当啥差？”
“你不会不认识邵老板邵小龙吧。”赵悦终于将死牌”变“活牌”的险招亮了出来，当她紧着心将话说出口后见李虎又发愣了，于是跟着见缝插针道：“我是邵老板的人，寻你不是一两天了。”
李虎并没搭话，而是盯着赵悦看了好一阵，然后再次起身向阳台走去。
赵悦假装不在意李虎的不理会，但心里却打着小鼓，静静地看着站在阳台前抽烟的李虎，直到看见李虎抛下第三个烟头，并且重重的叹息一声后，赵悦这才下意识松了口气。
李虎重新回坐到赵悦面前，“你能说得更详细一些吗？该不会是懵我吧。”
面对李虎的质疑，赵悦克制着跳动的心，轻语慢言地谎编了一段经历，说她实际去年初便奉邵小龙命之令出来巡查了，先在冰城干了八个多月，后在滨海干了半年多，直到今年春节才到渝州，原以为会很快与李虎联系上，但没想到钱包被偷，包里除了两千元钱及证件以外，另就是与李虎的联系方式，于是只好用假证件，包括在王娟客栈登记用的也是假身份证。
尽管赵悦讲得“在情在理”，但李虎仍旧不肯相信，因为这实在太难叫人信服了。
李虎继续追问道：“那你当初在赤峰厂为啥不跟我联系？”
“出来之前，我只看过一张你身着冬装的照片，所以不敢完全确定，只好一路跟着。”为了能让李虎更加确认，赵悦喝了口矿泉水后，大着胆子又道：“早先在机场并非我没看见你们，只是当时我看见了付艳，付艳真名叫陶红，是我的人，请你以后不要动她。”
李虎没答话，又在房中好一阵踱步……
赵悦看着李虎，“还想问啥吗？”
李虎停下步子回过身来，看着赵悦皱起了双眉，“想呀，就是不知该咋问。”
赵悦假装深沉道：“有些话，你就是再问我也不敢再说了。”
李虎终于重又坐了下来，“那你为啥不早些说明呢，结果弄得大家都丢面子。”
李虎的确认证明了赵悦准确的判断，要换以往会高兴得跳起来，但此刻她却不能不压制着内心的激动。
赵悦看着李虎，以一种“老江湖”口吻道：“江湖险恶，人心更险恶，我不能不再三提防，丢面子总比丢里子强吧。”
李虎站起身来，语含歉疚道：“赵姑娘，是我让你受伤了，对不起。”
赵悦大模大样的回着，“没关系，都怪我把自己弄得太神秘了。”
“是啊，你这一神秘险些丢命。”
“命嘛，三年前我就丢过了不在乎现在，更不在乎以后。”
“小龙久没跟我联系了，他还好吧。”
赵悦从李虎直呼邵小龙名字而不称“老板”中感觉，此人与邵小龙关系绝非当年莫伟能与之相比，内心好一阵欣喜后，仍旧大模大样回道：“估计还那样。我说，你还是坐下吧。”
李虎当即坐下，“我知道他一向体弱，久没见他了。”
“老板的情况我现在也无从得知，我的手机是专用手机，只能接收不能外打，再说早丢了，就算老板曾经跟我联系过也联系不上。”
李虎点上烟抽着，“我没有你那种专用手机。”
赵悦心里不相信，但还是小心道：“那你以前是咋跟老板联系的？”
“我没法联系，从来是小龙主动跟我联系，王娟客栈的电话，还有高大哥鱼庄的电话小龙都知道。”
赵悦别有用心道：“那你以前就没想过主动跟老板联系？”
李虎拿过茶几上的矿泉水瓶，边拧着瓶盖边道：“说来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开始我按来电显示过的各种号码都打过，但全都是空号，以后我就再没打过了。说来也怪，小龙一年多没跟我联系过了，该不会是出啥事吧。”
赵悦终于相信了李虎说的话，因为邵小龙的确如莫伟所说，是一个既邪恶又神秘还谨慎的人。
赵悦将话对话道：“会有联系那一天的，我以后还得靠你才跟能老板联系了。老板过去就没跟你提到过我吗？”
李虎：“没有。”
“来前我只知道你的名字，但不知道你还有一个‘过山虎’浑名儿，而且还道上有名。”
李虎脸上露出了赵悦熟悉的笑容，说他童年生活在蜀都，后随来父母到了渝州，因为名字带虎，所以军人出身的父亲就给他取了个“过山虎”浑号，再后来他又从渝州过住蜀都，结果就真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来来去去的“过山虎”，至于道上的名声，由于他好交三教九流的朋友，是朋友们给他叫出去的。
听了李虎的解释，赵悦这才知道原来“过山虎”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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