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警告
这一番可不得了，从各个屋里涌出人来，有的围在死猫前探讨死猫来厉，有的在轻轻地安慰着受惊的人。在前院的老爷和少爷也过来了。
一番善后，后院安静下来。李伟建和父亲来到前院的客厅，此时的客厅里还坐着师爷莫知言。刚才他们三人正在讨论朝局的最新变化。林州地处偏远，信息闭塞，通过朝廷的邸报来了解到的都是上十天前的事。不能及时地掌握朝局动态，对于一个官员尤其是一任知府来说是一个多么痛苦的事情。
师爷莫知言是绍兴府人，和知府李东风是同科举人，不过他的运气就没有李东风的好，几科不中，并冷了心，后来李东风到西北林州来上任，相邀于他，也就一起来了林州。
一任三年，如今是第五个年头，连任的李知府还有一年就要离任，下一步的方向还不确定，得想法去京城活动活动。
李东风的座师是现任吏部尚书的张敬尧，靠山够硬，平常倒是有书信来往，常例节礼也没间断，但是倒底是离得太远，总觉得空落落的不踏实。最后形成共识，就是派人去京城一趟，人选就是少爷李伟建，过年后就走。
三人刚说到这，后面就出了事。等李东风父子二人进来，师爷莫知言就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只死猫，不知是谁扔在了屋子门前。”李东风答道。
莫师爷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在知府衙门后院发生这样的事，简直可以用恶心来讲。
“谁干的？”莫师爷问道。
“这事透着邪气，有胆干这事的必不是一般人。”李东风百思不解，看向李伟建：“你可有头绪？”
李伟建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在内院的人不可能干这事，府衙外院的也没道理。倒是有一个人有这个可能。”
“是谁？”李东风和莫知言异口同声地问道。
“神林县麒麟乡的一个叫石一凡的小年青。”
“他怎么会到我家来干这事”
“是这么回事。”李伟建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最后说道：“今天中午那李大侠回来，也带了口信，那叫石一凡的要我们在三天内道歉，双倍补偿。我们也准备派盐行的王掌柜明天去麒麟代表林州盐行赔礼道歉。”
“唉，糊涂啊。你这些年读的书都读到哪儿去了？圣人的教诲也都忘记了？别说是在这边荒之地，就是在中原也不可这样，来了这几年了，边民的彪悍又不是没见过，平常这些人敬畏官府，那是官府没有直接伤害他们的利益，有些地方上的豪门大族行事乖张，无所顾忌，咱可不能与他们同流合污。”李东风气得差点跺脚。
师爷莫知言附和地说道：“是啊，如果因为求财而引来杀身之祸，那就得不偿失了。”
“想不到姓石的武功高强，连李大侠都不是对手。”李伟建不甘地说道。
“现在是你在明处，他在暗处，要想对我们不利，是轻而易举，防不胜防。这只是一个警告，如果我们没有回应，下一步就不是一只猫了。”莫师爷说道。
李东风问李伟建：“下面你准备怎么做？”
“要让他知道我们准备去麒麟道歉了，而且现在离他给的期限还没过，他不应此时就开始报复。”
李东风：“你们接二连三地下狠手，不怪别人没有道义。”
莫师爷说道：“现在一是要在府衙内外造势，说是少爷要去神林送礼，那人隐在暗中，定会收到消息。二是少爷要亲自出马去麒麟道歉，。这样的话就有可能化干戈为玉帛。”
府衙三人商量好对策，又立马出门安排相关事宜，而石一凡早就从府衙跑到了王家大院所在的街道。
作为全城首富，王家大院今晚可谓是灯火辉煌，热闹的很。石一凡只在外面转悠，人太多，不好下手。
作为一个老乞丐，石一凡也不上门乞讨，就在街角的黑暗里蹭着，不时有几条野狗野猫跑过，巡夜的、打更的都是定时的走过，也不管这老乞丐，心下或许有摇头叹息的。
拿出那个小孩给的炊饼，咬两口，想起了自家的小弟小妹，心里甜蜜密的。慢慢的将炊饼吃完，王家也慢慢的消停下来。
石一凡此时起身了，目标是王家院外的几棵大树。戴上手套，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树身比较滑，还得小心可别掉下去。
从树上看王家是一目了然，房屋位置、功能，加上人们走动的方向，石一凡心里有了底。再观察一会便下了树，待在上面可不是个好滋味。
还是在外面转悠，这时不动可不行，会冻僵的。一直快到子时，四周寂静，耐心等待半天的石一凡终于动了。先去弄了一只野狗，拎着到了王家西边院墙，听听里边的动静，然后助跑几步上了院墙，左手拎着死野狗右手摸出石头准备好对付家狗，轻轻跃下。
这是一个跨院，应是王家的非重要人物的居所。石一凡的目的地是主院，要从这个跨院的月亮门过去。
刚刚抵近月亮门，就听见里边有轻微的动静，突然，从里边急速冲出一只大狗来，那大狗也不叫，直接就呼地扑向石一凡，石一凡左手拎的野狗甩向大狗，右手的石头接着碰向大狗，那大狗前肢扒下死狗前冲之势不减，头一偏又让开石头，向上一蹦，张开大口伸出前爪，就要扑到石一凡。石一凡并不让，右手不及收回，左转身一个急速回旋腿打在大狗身上，那大狗翻了个身，又是一扑，石一凡这回向旁边一侧身让过，左手捣出匕首一递，稍无声息之间，锋利的匕首划开了大狗的脖子，那只大狗“叭”的摔在地上，整个脖子断了大半。
这边的动静倒底惊动了里面的人，有脚步声从几个房间里传出，石一凡不敢怠慢，沿原路赶紧撤退。
翻出了院墙，跳出几十步远了，就听到里面的叫声和高呼声。
沿着偏僻的巷子向城东而去，离开现场愈来愈远，石一凡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惊动了王家，目的也达到了，这次到林州的主要任务是消弥危机，要让林州盐行的人知道后果是很严重的，或许他们就会收手。
一路上避过了两次巡夜，石一凡顺利抵达落脚的客栈。也是翻墙进入，在窗子外敲了一长两短，等了两息又敲一次，窗子打开，翻身进去再关好窗子，也不点灯，低语一声：“办好了。”唏唏瑟瑟一阵之后，轻微的鼾声响起。
天光大亮之后三个人从房间里走出，依旧是昨天来时的行商模样，两个伙计一个掌柜的。从里院出来，一个伙计去结账，一个伙计去马厩牵马，行商掌柜的则和客栈掌柜的两个则拉起了家常。
城南客栈的掌柜的说道：“就不说客气话留您了，今儿个腊月二十五了，您能大老远的从悟州回来，可不容易，一路上可吃了不少苦吧？”
行商掌柜的说道：“可不是吗，冰天雪地的不说，路上可不是太顺畅，幸好路上结伴的多，不然这大过年的都不知道咋办了。”
客栈掌柜“唉，那还得恭喜你平安到家。”
行商掌柜：“同喜，同喜。”
“这就走？要不吃了饭再走？”
“不了，不早了，在路上吃吧。”
说着话，牵马的过来了，行商掌柜的和客栈掌柜的拱手告别。三个客人骑马往城北而去。
大街上的人来去匆匆，巡逻的兵丁明显增多，对三个从城南来的人没有怎么盘查，经过府衙时看上去戒备森严。
一路出了城，没有遇到留难的事。在城里买了炊饼，这时就拿出来在马上吃。
出城十里是林州巡检司，三个人到这里时发现路卡没多少人，巡检司大门前到是站了不少人。近前一看，是一个小型车队，有几个伙计正在呼喝着。
这个说：“三苟儿，你把那个扎紧了啊，这到神林县麒麟乡有几十里路呢，咱可得好好地捆紧了啊。”
那个讲：“放心吧，也不看看咱是谁，咱林、州、盐、行出来的伙计是一个顶俩。”
“我说方头，咱林、州、盐、行的三位东家全都出来了，说是去麒麟赔礼去，赔的什么礼啊？”
“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方头，要么叫方叔、方爷，要么叫头。你说赔什么？你也不看看这车上的东西？吃的、穿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这还不算，说是还有现银呢。”
“我知道，还是我去取的银子。”
“还有两位掌柜也有出马，咱林州盐行可说是全体出动。”
“这阵势、这面子够大吧？”
行商打扮的三人听到这，会心一笑，驱马往前而去。
等到三人去远，林州盐行叫三苟的就问姓方的：“头，是他们吗？”
姓方的看着远去的三骑，若有所思地答道：“看着象，尤其是那个小伙计，年龄上对得上，也有一股彪悍之气。你们在这等着，若有人来就继续喊，我进去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