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住我的软硬磨泡——其实是被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吵烦了,夏百年终于答应带我下楼吃饭。
“你不要把房间搞得太乱,这不是我们的。”夏百年铺平我弄乱的床铺,叮嘱我。
“为什么,不是在这里住吗?”我左右打滚,又把他铺好的被子搞乱了。
他忍无可忍将我拽到床下,命令我站好:“夏好合你注意,这是单人房。爸妈随便给了我一张房卡,这肯定是他们住的。妈妈她有洁癖,弄乱了他们回来我们就别想安生了。”
我“哦”了一声,看着他把被子重新叠好,整理好房间,前前后后检查了一遍,吁口气,拔完房卡抬脚就要出门。
我站姿挺拔如松树,一动不动,目光坚定,目送他出门。
“你干吗?”他发现我没跟上他,转身盯着我半晌,疑惑道。
我不说话,微微上翻了眼睛,听别人说这个眼神很有压迫感,我要好好谴责他。
他抬手抚额:“夏好合你脑瓜子又怎么了。站着不动就不说你什么了,问你话你还翻白眼啊。纯心气我是不是。”
我:“……”
是谁说这个眼神很有威胁感,使用就能让别人把你当大姐大乖乖臣服的?我要手拿屠龙宝刀脚踩五色祥云为民除害!
“不是你叫我不要动吗?”我哀怨瞅着他,语气一颤一颤的。
他眯眼,抬了抬下巴,那种气势马上散发了出来,直逼我往内缩:“是么,那好。”
然后他直接带上了门,留下我一个人在黑暗的房间里默默驻足,泪流满面。
哼……那我也不出去了。大不了就吃泡面。我鼻孔朝天对着黑暗破口大骂,发泄完后喘着粗气拿着热水器想烧水。
等等……夏百年取走了房卡啊,没有电怎么烧?
我好想骂我的智商……我应该抢走房卡再逞强的嘛……
唉,又要灰溜溜跑出去找夏百年了,好不甘心……
我亦步亦趋逼着自己打开房门,顿时瞪大了双眼。夏百年他没走啊。
这家伙靠在墙上,颀长的身子弯成一道优美的弧线。他把玩着房卡上的装饰物,侧头淡淡看我一眼。
“不闹了?”他说。
“……不闹了。”我颓败。
“那走吧。”他直起身子,签住我手,长腿一迈拉着我便走,“走快点,时间也不早了。”
吃完饭,我们两个并排走在街上,慢悠悠散步回去当消食。走前夏百年把房卡放在了前台,让爸妈一会回酒店后自己拿。回去太急没准他们也还没到。
走着走着,我不经意间又走神了。
青梅竹马青梅竹马,那个女孩子到底是谁?这比一开始我没有限制胡乱猜测更加诡秘。陈沫怜这么些人,我至少还可以凭借想像力推测,可是夏百年的青梅竹马?我脑海里什么线索都没有。
手臂忽然被重重往内一拉,我从思考中回过神去看他。
夏百年脸色铁青,居高临下俯视着我。我有点不爽,踮了踮脚,说:“你干什么?”
他把我狠狠按了下去,不由分说抓紧我的手:“我们现在在过马路呢,你看车好不好?总是让别人担心。”
我这才发觉我已经在马路上了,旁边停着一辆车,车主惊魂未定望着我。
“对不起。家妹太不注意了,是我没有管好她。”夏百年连忙给那个车主道歉。
“没事没事,本来就应该是我们礼让行人。只是你妹妹太猛了,一个箭步往前走……你当哥哥要多注意。”车主见夏百年面怀愧色主动道歉,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开着车走了。
牵着我手走过马路后,夏百年整个人还是紧绷着。我咂咂嘴将手从他那里抽出来,骂骂咧咧的。
夏百年面色阴沉,眼眸里有什么未知情绪在浮浮沉沉。他朝我抬起手。
我以为他要打我,吓得我立刻捂脸蹲下,像只鸵鸟一样自欺欺人喃喃自语:“没有看到我,没有看到我……”
一双修长的大手扶住我的肩膀,我诧异放下手。夏百年眸色晦涩无光,里面装满了担惊受怕。他将我身体靠过去一点,揽在他怀中。
“呃……?”我没想到他会这样,一时之间傻呆呆蹲在那里,任由他抱着我。
夏百年的头埋在我肩上,一深一浅的呼吸带来的热气有规律喷在我的肩窝处,热热痒痒的。好嘛,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夏百年警告我不要朝他耳朵喷气了,因为这样很容易让人身体发软心跳加快。
我有些不自在扭动身体,他却不肯松开,反而将我抱更紧:“别动,让我抱一会……”
我失语了一会,决定还是让他抱。虽然这样很奇怪,不时还有路人脸红着用怪异的眼光打量我们一会,再疾步离开。
过了许久,久到我脚完全麻掉马上要一屁股坐在地上时,他终于把脑袋挪开了。
“以后……过马路不许分心。”他直视我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不可能在你长大后还陪伴在你身边。就像我以前说的,我们有我们各自的生活,你总有一天要独自一人。总是这么不注意,以后我到底该如何放得下你。”
放得下?我大脑短路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应该在说放下心。
“我以后注意啦……夏百年你放开我先了,别人都在看,好丢脸哎。”我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呵呵。”他阴森森地笑,打趣我,“刚刚我背你时你怎么不在意下面子问题?”
我思维清晰辩解着自己的行为:“哎呀我刚刚脸皮厚不怕嘛,这次刚丢完一层脸脸皮薄了啊。”
他伸手掐住我脸,弯起嘴角拉了拉:“是么,那我再拉拉看看还有几层。”
“哎呀痛痛痛!”我弱弱反抗着,把他往前一推,想要站起来逃跑。
嘶!脚整个都是麻的。该死的夏百年。上次是车上,这次是路边。车里还可以坐,但这里我一会怎么走回酒店去。
转了转眼珠,我秉承着有哥哥为什么不用的原则,朝站起来的夏百年伸出手扭捏道:“哥,背我。我脚麻了。”
他挑了挑眉毛:“你刚刚说的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不是很热血正义么。”
我手伸得更加笔直,语气郑重老实:“不,根据生物学的角度来说,生物可以生长,我的脸皮已经长好了。”
他闻言,抽了下嘴角,弯腰搂住我腰,双手一使劲,把我举了起来。
“哎?夏百年你做什么?我不喜欢悬空啦。”我皱眉蹬腿,脚底的空虚感让我很不踏实。
他眼角上挑,邪魅一笑,把我往肩上丢去,也随即开始疾走。
景物全部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我心里慌慌的,有种失重的危机感,放声尖叫:“啊!哥你快放我下来!我不要肩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