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章婕妤,都对这种杀人灭口的事儿见怪不怪了,只是她到底还是有几分顾虑的,“皇后娘娘,这个时候动手怕是不好罢!”如今文贵妃娘娘与柳嫔娘娘两人的风头加起来,已经远远超过皇后娘娘这一党羽的人,与文贵妃娘娘撕破脸,对皇后娘娘来说倒是没什么,但是对她们这些小角色来说,就是祸患了。,
“哦?怎么个不好法?”皇后娘娘此时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平静,端坐在上首,问道:“是不是你怕得罪了文贵妃娘娘?”她不傻,也就是平日里有些暴躁冲动罢了,对于章婕妤这些人的心思,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点的!
章婕妤硬撑着笑,说道:“有皇后娘娘在,她们怎么敢?臣妾只是觉得,若是真的对秋娘灭了口,对娘娘来说,有些得不偿失!”对她自己来说,也是这样子!
皇后娘娘压根就没有深想,这些年来,什么事儿她都是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起来坐着说罢!”
章婕妤这才站起身来,不过因为跪着的时间长了,只觉得膝盖一点感觉都没有,如今就算是坐着,也不过是屁股挨着太师椅,小心翼翼的,“臣妾觉得的是,兴许秋娘在文贵妃娘娘心目中压根就没有那么重要,要是这样子的话,王公公大费周章的找人去杀人灭口,实在是划不来,毕竟秋娘是崔府的姑娘,是英国公府的外孙女,现在她住在英国公府,若是真的要动手,也只能在英国公府动手,要知道,这英国公府并不算是等闲之地,那英国公夫人又是极其聪明之人,若是被她察觉什么来了,只怕会有些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皇后娘娘倒是觉得无所谓,不紧不慢地说道:“英国公夫人是个聪明之人,就算是她查出了些什么来,难不成还会为了和自己没有干系的外孙女来找本宫吗?哼,且不说秋娘和她没有关系,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本宫杀了她的亲外孙女儿,被她晓得了,她一样会装作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毕竟,这种事儿捅出来,那就不是私人恩怨这么简单了,涉及到英国公府和安远侯府两家,还涉及到皇家的颜面,换成谁,谁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
章婕妤有的时候真的觉得皇后娘娘很蠢,但她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娘娘,话可不能这样说,就算是英国公夫人不说,英国公府不出面,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多一事远远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如今文贵妃娘娘和柳嫔娘娘风头正盛,就算是文贵妃娘娘城府颇深,不会为了秋娘出头,但保不住柳嫔娘娘不会说什么,要知道,柳嫔娘娘可不是能藏得住话的人,就算是她没有真凭实据,但若是她在皇上枕头边说上几句话,保不准皇上会对娘娘的误会更深的。”
说着,她怯怯看了皇后娘娘一眼,见着皇后娘娘脸上并没有怒气,这才接着说道:“而且,若文贵妃娘娘压根就没有娘娘想象之中那么看重秋娘,娘娘此举岂不是太过于大费周章呢?”说来说去,就是不要这样做得好!
这话说的皇后娘娘不免有些犹豫了,半晌才说道:“那你觉得到底该怎么做才好?既可以让文贵妃心里不舒服,解我的气,又可以不将这事儿闹大?”
章婕妤也觉得十分为难,想了好一会儿,一拍脑袋说道:“臣妾想到了,就是由您亲自出面,给秋娘赐婚!”
“赐婚?”皇后娘娘愣了一愣,旋即就有些不高兴了,“这当朝皇后给她一个毛头丫头赐婚,她这面子也太大了些罢?章婕妤,本宫原本以为你有些聪明的,怎么想出来竟是这个一个法子来?”实在是太叫她失望了。
章婕妤嘴角含笑,一点都不着急,说道:“娘娘,您先听臣妾把话说完,臣妾说的赐婚不是您想象中那般,给秋娘找一个高门大户赐婚,而是故意刁难,您想一想,安远侯府有没有那种上不得台面的纨绔子弟,由您亲自赐婚,不仅打了文贵妃娘娘的脸面,还叫文贵妃娘娘以后再也不会用秋娘了。”毕竟一个女子再怎么聪慧,嫁了人,还是要依靠夫家的。
“好主意,好主意!”皇后娘娘轻轻拍了拍桌子,兴高采烈说道:“章婕妤,你可真是本宫的军师啊!本宫就如你所言,将秋娘嫁给本宫的侄儿,本宫那侄儿虽说有些不成器,但好歹也是安远侯府嫡出少爷,配秋娘,那是绰绰有余了,本宫就不相信,英国公夫人还能想出推脱的理由来。”
“等秋娘嫁进了安远侯府,若是她愿意为本宫所用,本宫自然是不会亏待她的,若是她不愿意的话,那本宫自然多得是折磨她的法子!”到时候,秋娘嫁进了安远侯府,要杀要剐可都是她说了算,就算是文贵妃和柳嫔再得皇上宠爱,这种事儿,她们也是插不上手得!
当即,皇后娘娘就亲自去了御书房一趟,将这事儿告诉了皇上,皇上本就不想看到皇后娘娘,一听她是要为自家侄儿求亲,不过就是随口问了两句,就答应了这件事儿,不过末了却是添了一句,“如今不少地方都在闹雪灾,这赐婚的事儿先不用忙着下旨,等明年开春了再说罢!”若是百姓们连饭都吃不饱,皇家人还在操持喜事,传出去了,多多少少会叫人觉得有些寒心!
皇后娘娘只等着皇上这句话,至于什么时候,她并不关心,喜滋滋就走了。
不过皇后娘娘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儿宣扬出去,虽然得了皇上的话,但这种事儿还是小心为好,毕竟文贵妃娘娘和邹嬷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懿旨一日没有宣下去,她就得小心一日,不过这些话,也是章婕妤告诉她的,她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只是她不说,不代表别人也不说,文贵妃娘娘之所以能在后宫中圣宠不衰,也是有她的道理的,她在皇上身边也安插了人的,当晚,就有在御书房伺候的小太监将这话告诉了她。
她对秋娘虽有些喜欢,但远远也没有到为了她会和皇后娘娘闹不愉快的地步,倒是邹嬷嬷知道了这事儿,吓得连手中的茶蛊都给摔碎了,“怎么,怎么会这样子?娘娘,您说这该怎么办才好?”秋娘对她来说已经不仅仅是学生这么简单了,她无儿无女,在她心底,几乎将秋娘当成了她的半个女儿!
原本文贵妃娘娘是打算任由着皇后娘娘这样去做的,但看着邹嬷嬷这样儿,不免有些犹豫了,她,真的很少瞧见邹嬷嬷露出这般的神色来,“嬷嬷,你别着急,总归会有解决的办法的,皇上都说了,要等到明年开春,灾情稳定下来了再赐婚,咱们还有时间好好筹划筹划!”话虽这样说,可这心总归是有几分不确定的。
邹嬷嬷跟着文贵妃娘娘这么多年,对于文贵妃娘娘的性子,也是有几分了解的,如今倏地跪倒在文贵妃娘娘跟前,恳切说道:“娘娘,无论如何,秋姑娘都不能嫁到安远侯府去!”早知道这样,她就该劝秋娘直接嫁给王中耀算了的!
文贵妃娘娘一下子也慌了,伸手去拉邹嬷嬷,可邹嬷嬷怎么也不愿意起来,她只好说道:“邹嬷嬷,你放心,我是不会看着秋娘嫁到安远侯府去的,地上凉,你就先起来罢!”虽说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但好歹也是说出了这番话来。
邹嬷嬷这才站起身来,扶着文贵妃娘娘坐了下来,说道:“娘娘,奴婢晓得,为了秋姑娘与皇后娘娘抗衡对您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但秋姑娘真的是个有良心的人,当初她晓得事情有多严重,并不愿意让柳嫔娘娘进宫,可奴婢说您和奴婢的处境艰难,她二话不说,就去找了柳嫔娘娘了,后来,柳嫔娘娘不都说了吗,若不是当初秋姑娘帮了她,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进宫的!”
“说到底,这世间像秋姑娘这样有良心的人真的不多了,今日娘娘对她一分好,若是等到她有本事报答您的时候,定会用十分回报您的!”要不然,当初她也不会教导秋娘那么上心了。
文贵妃娘娘听了这话,却是长长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愿意帮她,而是这件事儿实在是有些困难,连皇上那边都答应了,一言九鼎,难不成叫皇上食言不成?就算是皇上肯松口,那皇后娘娘那儿呢?她是个没理都要扯出三分理的人,这次她占了理,怎么可能轻易松口?”
说着,她拍了拍邹嬷嬷的手,说道:“邹嬷嬷,我晓得你和秋娘那丫头关系好,可很多时候也要量力而行,说实在的,我也想将她那丫头收为己用,毕竟她小小年纪,就聪慧可人,进退有度,若是好好栽培,不出几年,一定不得了,可如今,我也是能说我尽力试一试,若是我真的保不住她,嬷嬷,你可不要怨我!”既然她说了这话,就一定会尽全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