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盛笑了笑说:“可我不是普通的男人。”
郭九叶睨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字:狂妄自大。
齐盛不以为忤,反而抬了抬下吧,冲着水里招了招手:“过来。”
郭九叶猛然一惊,眼睛瞪大,扭头看去,只见那傻不愣登的小神兽海豹竟然不躲不避,就那么暴露在水面之上,被齐盛给看了个正着。
“你……”郭九叶正想出生阻拦,却见齐盛面色不变,对着那小神兽不知使了什么手势,小海豹就欢快地拍着手掌游了过来,还主动地把脑袋蹭到齐盛面前来给他摸。
齐盛蹲下身,一边摸着宠物,一边轻声地说:“这下,你知道为什么我说我不普通了吧。”说着,他转头看向郭九叶,眼中犹有深意,“常人是看不见他们的。”
“你是说……”郭九叶瞠目结舌。她知道自己不寻常,因为她是“穿越者”。可是这齐盛是什么来历?
“我跟你是一样的。”齐盛又淡淡地抛出了一个惊天炸弹。
郭九叶手抖颤抖了,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险些掉进湖里去。
她一堆话如同枪上了膛,差点就要秃噜出来,比如说“你是从哪个省穿越过来的”“你也是被亲人好友谋杀才穿越的吗”“你有什么超能力”之类的,可这一切,都终止于齐盛的下一句话。
“我们黎族,生来就是有这个能力的。我们召唤百兽,因为我们自己就是它们中的一员。只不过它们灵智开得稍晚,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最后的最后,我们还是要汇合到一起,成为同一个团体。”
郭九叶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过了好久好久,她才勉强拾回神智,试探地:“哈?”
齐盛说:“第一次见面,我就是特意来找你的。算算你的年纪,也快十六岁了,快要觉醒了。现在经过了这么多事,也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你不是余家人,你知道吗?”
“……我知道。”郭九叶噎了半晌,这样回道。
她确实不是余家人,她其实是郭九叶啊。至于那个什么黎族人,就更加跟她没有关系了,简直是扯淡。
齐盛却仿佛能读心,淡淡地道:“你也不信郭,黎族人是没有姓名的。我们降生下来,就是一团混沌的意识,寄居在谁的身份里,就以谁的面目生活。你没有十五岁以前的记忆,这是因为,十五岁之前在这里生活的,不是你,而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傀儡而已。”
“傀儡?”
齐盛点了点头:“傀儡存在的意义,就只是为你的到来制造一个身份和容器。等时机成熟了,你就代替了傀儡存在,所以,根本无需把傀儡的情感世界太当回事了。”
他绝对意有所指,郭九叶已经听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知是否是这山间的湖泊太凉,她总觉得有阵阵寒气侵入心间。
难道说,之前在这里生活的“余九叶”只是一个假人?是齐盛制造出来的?还是为了她才制造出来的?郭九叶根本无法接受这件事,她一直以为自己拿的是穿越重生剧本,怎么到了现在,突然变成了灵异悬疑?
她可不是爱看鬼片的人。
“我实话跟你说吧。”郭九叶挺起胸膛,勇敢地制止了自己有些发战的牙齿,“我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说的那些,我都听不懂,在我们那儿,管这叫封建迷信。”
齐盛“呵”了一声。
他忽然转头,直视着郭九叶的眼睛。
“你不属于那个时代,也不属于这里。你只属于我们的族群,是命运把你召唤到这里来的,在那个世界,你没有朋友,众叛亲离,不是吗?那是因为一个不包容你的世界正在排斥你。所以才会有你口中所说的‘穿越’,事实上,你只是被接回到了属于你的地方而已。”
郭九叶下意识地盯着这个人的眼睛,他本来是一副那么多情的面相,此时看来却冷漠得犹如神祇。
“我不明白……”郭九叶还是摇头。她想躲避,想抱起小海豹离开这里。
齐盛却喝道:“回来。”
小海豹如同接收了什么指令,翻滚着扭动着,又蹦回了齐盛的怀里。
郭九叶讷讷地看着这一幕,她不得不承认,齐盛和小海豹之间默契的羁绊,让她感受到了一种触动。
一种可称之为“怀念”的触动。
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从何而来。
面对郭九叶躲避回绝的目光,齐盛把小海豹抱在怀里,对郭九叶道:“我对你说这些,也只是想让你先知道这件事而已。并不是需要你去做什么,相反,如果你需要我,随时可以对这些神兽说明,我自会知道。”
齐盛说完,把小海豹还给了郭九叶,意思是可以放她走了。郭九叶几乎是忙不迭地躲到了另一个地方,齐盛所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太不可思议了。
她不是现代人,也不是古代人,竟然是什么“黎族人”?这种听起来简直是儿戏一样的传说,让郭九叶根本无法接受。
可不知出于何种缘故,郭九叶又回头往后看了一眼,齐盛没有注意她的停留,站在那儿看了会儿湖水,竟然一瞬间弓下身体,变作了一只白毛长尾的漂亮狐狸,跳跃着走了。
郭九叶怔怔地站在那儿,下一秒,转身撒开脚丫子疾跑。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接受了空间的存在,接受了神兽的设定,现在竟然还要接受可以变人也可以变兽的“黎族人”。
更荒唐的是,她竟然也被宣称是其中一员。
郭九叶思来想去,对于齐盛的话,她既无法相信,也无法解释,如果想要知道真相……郭九叶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很久以前就不存在了的人。
余九叶的母亲。
余九叶是被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那就不存在什么“傀儡”之说。郭九叶几乎是死死地抓住了这点证据,也不再顾忌余育莲和余爷爷等人和她的矛盾,飞奔着就跑下了山,急于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