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九叶在识海中发出这句问话,可是接下来,她的面前仍然是空荡荡的,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郭九叶只好放弃,可是既然如此,益母草只有对她本人才有这样促进新陈代谢、迅速生肌的功效的话,那么对于沈扶疏来说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不过即便不仰赖空间,郭九叶作为一个化妆师,也自有办法。
她寻了一只小毛笔和几张草纸,回到前厅,朝沈扶疏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家没有好纸好笔,只能勉强写一下,你拿回去看,照着这方子做,有不明白的再问我。”
说完,郭九叶就仔细地写了起来,毛笔不好使用,短短几句话,也让她写了三张纸。写完之后吹干,交到沈扶疏手里。
沈扶疏一头雾水,一面接过来看,一面道:“原来你还会写字呀……”往纸上一看,后面半句话咽了下去。虽然郭九叶会写一点儿字,但还是有许多错字别字呐,比如说,有的字只有偏首……不够勉强能看懂。
沈扶疏当然不好意思批评自己的朋友,郭九叶也无从跟她解释,那些字在现代,不是错别字,是简体字……
沈扶疏认真地看完了,放下纸笑道:“九叶,这些是什么?你是在给我开方子呐。”
郭九叶点了点头,即便她是一个小小农家女,可是在说到护肤美妆时,她身周就散发着一种笃定的强大气场,让人信服:“沈小姐,恕我妄言,你脸上的斑分为两种,一种是雀斑,为治疗雀斑,你可以取白石脂六两,白蔹五两,碾成粉末留用。再拿三个鸡蛋,去掉蛋黄,只取蛋清,然后把蛋清抖入药粉当中调成糊状,睡觉之前涂在脸上,第二天早上起来洗净就行。”
沈扶疏从没听过这样古怪的法子,不由得摸了摸脸:“听起来,很脏……”
郭九叶笑了笑:“其实是在为你打扫脸部呢!白石脂内含有多种矿物质,可去腐生肌,白蔹则能够抑制各类真菌……算了,这个你不用管。”
沈扶疏确实是听得云里雾里,什么“真菌”、“矿物质”,都是她听不懂的词,只能理解为乡间偏方里的自带术语吧。
沈扶疏沉吟道:“这些东西倒是不难寻……可是,这又是什么?吃的?”
她拿着的是另一张纸,郭九叶又解释道:“这是治另一种斑的,黄褐斑。需要十两薏苡仁,六两莲子,二两龙眼肉,六两芡实,再加十两蜂蜜。除了蜂蜜以外,把所有东西盛在一锅,加水煮沸,然后再用小火,慢慢地煮烂,最后加入蜂蜜,等蜂蜜也煮沸了,整锅呈膏状,每天吃一小碗,可以健脾益气,调节代谢,久而久之,想必黄褐斑会有所好转。”
沈扶疏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纠结地拿着那几张纸,翻来覆去地看:“这,这能好吃吗。”
郭九叶朗声笑了起来:“这就得看沈小姐府上厨子的功力啦!”
沈扶疏也是一笑,放下手里的东西,看着郭九叶,眼神温暖:“谢谢你,九叶,你真的懂得很多。我有一个想法……”
“快来啊!投毒事件的结果出来啦!”外面的一声吆喝打断了沈扶疏的话,村子里的人听了这个消息,都纷纷跑了出来,自动自发地聚集到村口,听候事件结果。
“来,我们也去看看。”郭九叶拉着沈扶疏,一同来到了村口。
“真的是下毒啊?”
“太可怕了,村子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这叫我们以后怎么安心地住下去啊!”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民愤越积越深,恨不得把那个居心叵测的小人揪出来拆骨剥皮,多少人吃了这大亏啊!要不是有谢尔医术高明,恐怕村子里的大部分人都捱不过这一次,到时候,这个村子真的变成了死亡之地……
“肃静!”一个百户用长刀柄在地上杵了杵,开始宣布调查结果,“经推断,我们发现下毒的源头就是这口井。在来这里之前,沈里长已经安排我们在镇上进行了初步的排查,很快的,我们发现一个小药铺近段时间对同一个人出售了大量剧毒鼠药,顺着这条线索,再加上拷问调查,终于找到了事情的元凶——赵元氏!”
“什么!”
“怎么会是她……最毒妇人心哪……”
这个结果激起一片哗然,人群中却有几个人早已知道结果,默不作声。他们是赵元氏的左邻右舍,百户带着人找到赵元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猜到了真相,而平日里他们又跟赵元氏关系最为亲近,此刻不仅觉得难堪,还有一种羞耻感。
赵元氏被人押了上来,她已经神智溃败,整个人头发三轮啊,颠三倒四地大声控诉着:“我的儿子,那么机灵可爱,要不是这口井害死了他,要不是这口井……这口井该死!我要你们用这口井的人都不得好死!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啊——我的儿子……”
掺杂着咒骂和哭泣的凄厉喊声,在村子上方不断盘旋,赵元氏还十分年轻,她出身家境贫寒,嫁给了同村的一个男人,同样也是一无所有。可是两夫妻婚后生活得很不错,还生下了一个圆头圆脑的孩子,可是过了没多久,丈夫生病去世,赵元氏终日恍惚,孩子自己跑出去玩了也不知道,直到天黑了遍寻不见,这才着急起来,最后在村子的古井里发现……
郭九叶从身边村民们的讨论中得出了这个信息,很不好受地皱了皱眉。
太惨了……生活本来已经很惨烈的人,犯下罪行更让人难受,冤冤相报,餐具加餐具,生活这张圆桌永远摆不下别的东西!
百户继续宣读道:“赵元氏确认罪情属实,即刻关押,送官府等候发落。”
场面一时间又有些骚动,众人七嘴八舌地问道:“会怎样发落啊?怎么处理她?”
百户严肃道:“暂且未定,按罪名来看,十百杖刑,或绞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