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战的印象中,苏棠从来不穿这般明艳的衣服,但是今日一见,只觉得她这样的打扮美的动人心魂,让他移不开眼。
两人静默着对视良久,忽而,苏棠笑了一下:“既然是你,那就好办了。”
她直视着白战,无比坚定地开口道:“我留下,让他离开。”
“呵,让他离开是么?”白战无声嗤笑一声,看着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海棠,话头一转把矛头指向了他,声音漠然:“你应该按照了楼主的吩咐,把散功丸掺入到她日常饭菜里了吧……”
苏棠闻言,回头看着海棠,盯着他看了半晌,才冷冷问道:“是真的?”
海棠面带愧疚,垂首默然,不敢与苏棠对视,但他的行为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苏棠脸上浮现出一抹失望的神情,然后自嘲一笑,亏她还一直以为自己功力全失是那毒药的作用,防来防去,竟然还是被算计了。
自己真是愚蠢至极!
不过,苏棠很快便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她还是打算要兑现自己的承诺,海棠这样做必有他的理由,她怪他,或者杀了他,又有何用?
以德报怨的事她以前从来没做过,这一次,就当破个例好了。
苏棠暗自拉了拉海棠的衣袖,在对方惊诧的目光中转过身把他护在身后,拔剑出鞘,直指白战:“出手吧,今夜我俩必要分出一个高低。”
白战自认为已经把苏棠的脾性摸得通透,却没想带她不但没有发怒,反而还要继续护着那个男宠,顿时气得火冒三丈:“苏棠,你不要这般执迷不悟,就算你今日有命离开,但你今后无论去哪里,处处都有追杀你的人,你照样没法过你想要的日子。”
“天下之大,我不信没有我苏棠的容身之处,白战,拔剑!”
苏棠说完,不等白战反应便率先出了手,如果不占先机,她今天一定走不了了。
对方来势汹汹,一点不留情,白战下意识拔了剑,抵挡住了苏棠的攻势。
白战从没想过他和苏棠除了比武之外,还会有拔剑相向的一天,然而这一天就在眼前,他却觉得如置梦中。
与苏棠过了几招,白战便明了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像是不敌一般节节后退。
苏棠有些意外白战的放水,既然白战有意放过她,她也不会不领情,便拉着还在沉浸在愧疚中的海棠一鼓作气地往外突围。
就在此时,一只羽箭从苏棠身后破空而来,直直射向毫无防备的苏棠。
说时迟那时快,海棠下意识地往苏棠身后一挡,那只箭便直直射进了他的心脏,穿透了他单薄的身体,苏棠回头,想伸手扶住他,但她的手脚僵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海棠在自己眼前直直倒下。
夜,静的可怕。
白战第一时间看向箭射来的方向,那射箭之人就站在房顶之上,一身黑衣打扮,迎风独立,风姿绰约,两人对视一眼,那人朝他扬起得意的一笑,一个纵身便消失在暗夜之中,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主子,是否追击?”
祈成见白战看着那空荡荡的房顶不说话,上前一步,等待吩咐,刚才他只看到了房顶有一个虚无的人影,却并没看清那人是谁。
但是从自家主子的神情来看,主子应是认识那人的,会是谁要置苏棠于死地?
白战松开自己紧紧攥着的已经被冷汗**的双手,一挥手让祈成退下,心有余悸地看向苏棠,他不敢想象,如果那只箭射中了她会怎样,然而眼前的这一幕,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嫉妒了。
春尽,花残,人亡,这就是她的结局了吗?
苏棠抱着海棠虚软的身体,刚才她检查了少年的伤势,却发现那只羽箭上被淬了剧毒,这毒和她之前中的一模一样,但解药她已经没有了,少年必死无疑。
她双手颤抖着抹掉少年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快要流出眼泪,但是眼眶仍旧干涸,她早已经看惯了无数生死,手上也沾染太多鲜血,连带着心都早已经麻木了。
“命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吗?”
看着海棠染血的苍白脸庞,苏棠似笑非笑地问,她的眼神冷的可怕,然而海棠却笑了起来。
本来他还觉得有些遗憾的,但是当他看见苏棠脸上那种类似心疼的表情出现时,忽而就满足了。
他其实很怕死,以前经历千般万般的折磨,他都还要苟且生存,为了不死,他还给苏棠下毒。
但是此时,他却觉得死亡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