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1 / 1)

()“向南!向南!一路向南”

我坐在南去的列车上,向窗外在心里高呼,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麦田,金黄的颜色让我想纵身跳下,去亲它们一把。那一刻,我突然少女般的发作起来,有作一首诗的冲动,想对着满车的男女老少,叔叔阿姨,大声高喊我心中的感受,但又怕他们会给我一顿拳打脚踢,最后把我真的仍下车去,索性作罢,只有在心中默念。

小麦,小麦!你莫把我出卖

莫把我收买

我没有什么可贵

只有几件破衣

兜里五百

小麦,小麦!你莫走的太快

莫把我引诱

我没有什么美貌

只有一张老脸

好笑的爱

小麦,小麦!你要变乖!

不要倒下,不要摇摆

农民靠你穿衣

我靠你把我掩埋

……

下面本来还有的,可一个中年男人打断了我的酝酿,他说:“小兄弟,不好意思!你能到对面坐吗?我想和我女儿坐在一起“

哈,我听到他的话,第一反应不是去考虑和不和他换位,而是向他的女儿望去。他的女儿大概有十七八岁吧,背着一把小提琴,人长的很纯美,有香水百合的味道,这让我想到了若婷,若婷以前也是学音乐的,不过她学的是钢琴,我最爱看她弹琴的样子了。

因为这个女孩,我毫不犹豫就把位子让了,我到对面去坐,当我再次抬头看她的时候,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那是她那大大的眼睛,她不会是个盲人吧?

我这样想让我有些不敢看她了,我望了望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她的眼神告诉我,她也发现了这一点。

因为我让了位子,那个中年男人对我很友好,主动和我搭讪,和我聊了起来。

“你是大学生吧?”

他的第一句话便刺了我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

“大学生的身上都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那是一种青春的活力”那个男人说起话来,像个有学之士。

“你曾经也是大学生吧?”我问他。

那个中年男人点了下头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笑说:“你的身上也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它告诉我,你是受过高等教育的”

她的女儿听了我的话笑了一下,露出了她那尖尖的小虎牙,大概是因为听到我在赞美她的父亲。

她眼睛平视前方睁大眼睛孩子般地说:“你是大学生吗?”

我在那时本来是想对那个中年男人说“其实我已经不是大学生了”但我没有说。

我向那个女孩“恩”了一声。

“你知道吗?我特喜欢大学生,特佩服他们,他们都那么的棒”

我听了她的话,为我曾身为一名大学生而感到羞愧。我们是她想象的那个样子吗?我们真的值得她佩服吗?她不知道我们的丑陋一面,就像我们不知道她的纯美一样。

我说“其实大学生,也没什么,要上好的大学才行”

“你是什么大学的?”女孩问我。

我本想说“是***×大的”但我怕她接受不了,或者反问我那不是一所很有名的大学吗?

我说“是一个三流的大学,不知名的”

她以为我不好意思说出名字,便不再问了。

中年男人说“哎,没什么的,好大学又能怎样呢?我是×大毕业的,混到如今还是一个穷教书匠。”

旁边的女孩说:“爸,不许你这么说,我认为当老师挺好的”,中年男人望着可爱的女儿笑着说“好了,爸爸不说”

“这样才是好爸爸”女孩天真至极,那不是一种矫情,是一种天真的童心的流露。

我感觉到了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那是那样的美好,就像冬日的缕缕暖流.

那时我也想到了我的父亲,但我和父亲曾没有这样过的,我们是农村人,学不来城里人的那一套,我中学时写过一篇作文,是关于父亲的,名字叫<父爱如坯>,意思是说,我和父亲之间不善于表露父子之情,并不是我们不想,而是我们做不到,那种遥远的感觉时时的困绕着我们,有时感到反而打骂要来的真切一些,打也是爱,这就是我们农民的逻辑.

我问那个女孩,你以后想考什么大学?

她说她要考”中央音乐学院”

中年男人望着她说,这次我就是带她去南京考小提琴的,考过了这次才有希望”

他的女儿点了点头.

中年男人对她说”演奏一首给这位大哥哥听吧”

女孩很认真地拿出小提琴,抵在下巴下,开始演奏.在演奏前她酝酿了一下感情.

她演奏的是<粱祝>,当那优美的旋律一从她的琴中流躺出来的时候,周围人的目光都被收了过来,我们都在那婉转的旋律中很自然地静了下来,我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开始变的清新,变的宁静,变的神圣.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变的平等了,对于喜欢音乐并富有爱心的人来说,不管你是亿万富翁,还是乞丐贫儿,在那一刻一切都平等了,都是音乐的孩子.

那天,我欣赏了一路的音乐会,是那个可爱的女孩带给我的.

至今我都清楚地记得那个盲人女孩的摸样,她就像是一幅油画,永远挂在了那个麦田.

不知那个女孩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考上她理想中的大学呢?有没有成为音乐家,有没有谈恋爱呢?她现在肯定是不记得我这个和她的生命只有一点想触的人,她也不会想到我会拿起笔来写她,写那些伤感的往事,那些往事中有她的影子.

最近我买了盆香水百合,是白和黄相间的那种,我把它放在窗台上,中午的阳光从外面洒进来,照在它的上面,圣洁的让人想去自杀,当然我是不会走这条路的,在那次的列车上,那个有着香水百合味道的女孩就告诉了我,不管你有什么不幸,都要去想想那些比你更加不幸的人吧.

不管你遇到什么打击,都不要去想着自杀,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生命是很脆弱的,即使你不去摧残它,它也会随着时间自然地流逝,不会对你做任何的停留,它其实也并不想和你在一起,它也想把你杀掉,有时它会让你恐惧,让你不安,让你感觉那是无法相信的瞬间,一个活着的生命就离我们而去了.

我又来到了上海,来到了这个我曾在列车上说过,再也不愿意踏上的城市。

可这刻我又回来了,我想起了那句话,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上海让我失去了面子,我就要来这里把面子捡回来,虽然我的面子不值什么钱,但那也是面子,谁也不会把自己的脸往灰里扔。

我想好了,我要在上海混出个人样来,等我出人头地的那一天,也便是我把若婷搞到手的那一天,只要她在我有了钱的时候不结婚,只要她不喜欢上别的男人,我是一定不会放弃她的,我那时是这样想的,不管以后会不会像我所想的那样,那至少能够代表着我在那个时候的一种无知与幼稚,因为这世上的事情,许多都是你隔上三五秒便要改变的。

刚开始,我白天去找工作,晚上闷在屋里抽烟,思考自己的出路,究竟是去抢银行,还是去给人家出苦力,最后想想还是卖苦力来的安全一些,毕竟抢银行那种事是要玩命的。

一连几天我都没有找到工作,心情很烦闷,有时索性不去找,在街边闲逛。

闲逛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和我同样落魄的青年,在这里我想我有必要说一下。,因为他的某些话让我得到了一些更有价值的东西。

一次经过一个旧书摊,旁边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青年在看书,他是书摊的老板,但他并不去关注顾客的光临,这样让我感到很好奇,我想像他这样恐怕一天也卖不出去一本书。

我对他说“哎,兄弟,这书怎么卖的?”

他没有理我,大概是看书忘了情。

我换了一句说:“哎,兄弟看书呢?”

“恩”他抬起了头说“你想买书吗?”

我说我先看看,他说“那你看吧,这有板凳”他边说边从一个大口袋里拿出一个可折的小凳子递给我,然后接着继续看书。

我接过他的板凳感到他是一个老好人。

我对他说:“哎,兄弟,要是你不介意的话,你看你的书,我来帮你卖书,我以前在家里卖过蔬菜”

他抬起头说“什么意思?”

我又说了一遍刚才的话。他说“不麻烦你吗?”

我说不麻烦的,都是苦孩子,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他又看了看我对我的外貌进行了一翻判断,大概认为我不是坏人吧,然后说“那行吧,反正这些书也值不了几个钱,出四块钱以上的所有书都卖,出三元以上,四元以下的,除了那本《鲁迅文集》不卖,别的都卖,出……”

他刚想接着说,我打断了他的话,我对他说,这听起来想一道高难度的数学题,都怪我数学学的很差,等有人买时,我再问你吧。

他扶扶眼镜说:“你不要什么报酬吗?”

他说话的神情显然证明他是一个不入社会的小知识青年。

我说我什么也不要,反正我也没事交个朋友吧。

他说好的。

那天我帮他卖了有十本书,当我把30多元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惊呼“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我三天都卖不了这么多”说后,又说了一些感谢我的话。

我最后对他说一句忠告的话“兄弟,我看你以后还是不要再卖书了,你这么喜欢看书,文笔肯定也不会差,不如写点小说散文之类的,去报刊杂志投一下,肯定比你卖这些书赚的多”

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他说:“这样的事情我早就想过了,不光想过,我还早就实施了,我打小就爱看书,写文章,到如今我已经写了几本小说,但一直都没有出版社愿意出版,他们说,我写的东西太陈旧了,读起来像是路遥、王蒙的长辈写的。

他那时说的时候情绪很低落,像是自己的女儿被人家强奸了一般。

后来我和他混熟后,他把他写的东西给我看了,读起来是有些老成,乡土气息太浓,但就我来说,我敢保证那是几本难得的好书。

我安慰他说:“哎,兄弟,要坚持下去,不要放弃,你写的东西要就是不出来见人,要出来了,别的什么诺贝尔文学奖不敢说,但我敢肯定像鲁迅文学奖,矛盾文学奖之类的稳拿。”

他听后笑着说“你就别拿我说笑了,若是那些奖这么容易拿,我早就去把评委会炸了,这是玷污文学,知道吗?

我说:“我告诉你,你也不要把拿那些奖的人想的有多么的神,谁都是吃二两米饭长大的,都是吃喝拉撒的动物,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要想出书的话,你最好把你的书名先给我换换,要换的性感一些,要直刺消费者的要害。听过那几本书吗?像《丰乳肥臀》、《有了快感你就喊》、《拯救**》、《处女之死》之类的。这些名字真tmd叫绝,亏那些作者想的出来,这样的名字最适合我们这帮傻B上当了。我们虽然想不出这么高深有内涵的名字,但我们可以借鉴一下。比如你这本叫《坚持》的书,可以改成《不要停,快射了》,这本《大地》的书,你可以改成《躺在我身上吧》,这本《我是一个青年》,你可以改成《我是一个处女的男友》,等等,就像这样的改,保证那些出版商听了就眼红,恨不得把你小子搬到编辑部,让那帮女小编**你。

他听后说“哎,这个办法倒不错”

我接着说你的名字也要换,像你这个“刘大力”是千万不能用的,太土了,土的掉渣,这样的名字那帮小女生怎么会买你的书,除非是那些丈夫性无能的女人,或者举重运动员,才肯翻一下。你要换个靓点的比如“南京宝贝”,“南京一哥”,“南京春树”,“南京龟公”,“南京老鸨”,“南京鸭子”,只要显的够特别懂吗?

他说,行,我都听你的,反正我是霍出去了,写的再好有什么用,读者看不到,就是垃圾,这就叫作‘引狼入室’,接着我再来个‘该头换面’,‘回归自然’就行了,反正名都出了,还怕什么。

果然没过几个月,他的书便出版了,他的书名真的不错,有本是用我给他起的叫《不要停,快射了》,还有两本是他自己起的,远远胜过我,《大地》改为《射在我身上》,《我是一个青年》改为《射在地上的人是我》,我那时已经猜到他的用意了,他是想出一个集子,叫《三射》或者《射之英雄传》什么的。和我预料的一样,后来他出了一个集子,不过名字是《精子逃亡》。他的笔名也改了,叫作"老流氓".这下他彻底地火了,成了一个真正的有钱人。后来听说他在写一本叫《爱之纯情》的书,再后来听说他在写一本叫《忧伤的年代》的书,再再后来,他的书被出版社“禁”了,出版商说他的“爱”太多了,对小青年影响不好,让他们变得越来越纯情了,别的作者的《**之海》、《裸男跳崖》什么的都不好卖了。他们不会为了一个大树失去整片森林。

我想说的不是他怎么的受到了我的提议而成了名人,而是在和他一起落魄的那段时间,他在得知我和若婷之间的事后,所对我说的一段话,他一反常态地说:“哥们,你不是男人啊!不是男人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我二百五地点了一下头说:“我懂”。

“你懂个屁,你懂,懂就要像个男人,要懂得珍惜女人知道吗?你懂得珍惜女人吗?”

我说:“我不懂”

“不懂就听我说,是男人就应该勇敢地面对这一切,人家小姑娘不嫌弃你是个穷光蛋,你***倒嫌弃人家来了,你认为你配不上人家,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什么?”

“自恋,你不是以为你真的配不上人家,你是在拿着你的贫穷安慰自己,让自己舒服,你是舒服了,可你考虑到那个丫头吗?她可受苦了,女人我是最了解的了,只要她喜欢上了某个男人,她就很难忘掉的了,想当初,我女朋友也是对我好的死去活来,我那时也像你这么傻,当时以为自己配不上人家,说等自己出人头地的那一天在去找人家,可后来我没有出人头地,人家也做了别人的老婆。所以现在你听兄弟一句话,不要考虑那么多,现在就去找那个丫头,和她在一起,甜甜蜜蜜地过日子。”

他那天说的话,真的是给了我不少启发,那就是我是要尽快地去找若婷的,不要等到成为百万富翁的那一天,如果我能赚到一千块的时候,我也就可以去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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