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王师爷的话,言凉陷入一番忧思。
华炎说过,地府对这些孤魂野鬼是没留下记录的,如今对这尚不知世事的小童进行唤魂,且又是初次尝试,她本就是一头雾水,如个没头苍蝇般的乱撞,倘若真是巧了那小童便是师爷口中的卲念儿,那可也真是幸事,省下了不少功夫,可倘若是另有其人,也就又是一阵麻烦了。
这时下人终于端上了热茶,几人喝下后可算是暖了些身子。
“王师爷,除了这卲念儿,您所知的是否还有其他人?”言凉问。
王吉仔细思索着,生怕遗漏了半分。
“我在此数年,看那南河溺亡的倒也确实不只一人,就说前年冬日里,便就有个醉酒大汉跌了进去淹死了,若说是小童,近年来印象深的也就这么一例,可要是再久远些的我也就不知了,方才也是听姑娘问起随口一提的,不过。几位问这些是要作何?”
“不错,本官也是好奇,言姑娘因何打听此事?”刘沐谦心中疑惑也没忍下来,便也问了出口。
“这,,,,,,”言凉来此之前倒也想了无数措辞解释,偏是这一问,她倒也不知如何作答了,若真是实话说来,不免有些叫人难相信,毕竟他们说到底也只是个普通凡人。
析禾见此,急忙上前说道:“刘大人,你看我啊,是个小道士身份,今日到此,也权是为些妖鬼之事,中途遇了些麻烦,只能来大人处解惑,但具体的着实不便细说,还请大人见谅。”
“小兄弟不必客气,既为此处官员,本官能帮的必定是要尽全力帮的。”
“那个,,刘大人,不知您府衙的卷,卷宗可否借来看的。”析禾凑上前直言问道,声音却是越问越小,似是做贼心虚了一般。
“卷宗?几位要这个做什么?府衙内有规矩在,这卷宗是绝不能轻易与人的,即便是受害者家属也是不可索要,还请各位见谅。”刘沐谦很是惊讶。
“可是,,,”析苗半天未言语,也想说上什么,却被言凉制止了。
言凉也没料到析禾就这般直接问了出来,一时有些尴尬。“析禾年幼,如此直言还望大人见谅,是这样,我就直接与刘大人说吧,卲恩桥那处有一小童,因是生前遗愿未了,也没了记忆,我们三人是想弄清他是何人,了却了他生前念想,让他早日解脱。”
“啊?”
“啊?”
刘沐谦与师爷王吉皆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们,这叫刘沐谦更是怀疑了言凉是何身份,一直打量着她。
“如此直接来寻大人,实属言凉冒昧,有些事情也一时也难以说的清楚明白,今日知晓了念儿这姓名,已是得了大人与师爷的相助,我们三人且先去确认些事情,日后,再慢慢向大人解释。”
刘沐谦一时也有些过意不去,但毕竟才是第二次见面,卷宗之事他也无法应允。“几位若还有何其他需求,尽管提来,本官身为此处官员,理应有这个义务的。”
“大人客气,今日我们便就先告辞了,多谢。”言凉极为真切的行了个谢礼,这还是析苗这两日闲来无事时教她的。
一番客套之后,三人便离了府衙,因着天凉,今日街上人倒也不算太多。
回到客栈,言凉想着,来寻刘沐谦全因他是此处父母官员,知晓的肯定是多,何况,他也是自己来到此城第一个认得的人,而且是个善心之人,她忽而转头问道:“析禾,方才你说的卷宗,官府的规矩是不可外借的是吧?”
“我,,不大知晓啊,我只知道这卷宗是记录案件信息的,若要想知道有何人曾丧命于卲恩桥边,以及那个人的相关事物,这东西对我们是极有用的。”
“我之前倒未想到这物,但见你提及时那刘大人似是有些难处,便不大好再去讨要了,但愿卲念儿就是如今那小童,这样至少是有了个下手之处。”
言凉突然竟没了什么底气信心,她原没想到此事会如此麻烦,以为靠着几个物件,随意寻个道士,便可将这差事办好了。难怪这华炎不少她吃穿,不少她钱银,竟是这么个苦差事,奈何她又不是个什么聪明人,如今带着俩半大孩子,要如何去做此事。
“哥哥怎不去偷来?”析苗问道。
“偷?这样不好吧,再者我也不知晓那卷宗存在何处,你呀,当时见着那刘大人时怎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啊?”
“哎呀,,哥哥,你怎如此说我。”
兄妹二人在边上打闹,言凉却一直沉思,忽而,她转过身来,瞧着析禾。
析禾被瞧得有些不知所措,一时不敢再说话,半响才开口道:“怎,,怎么了阿凉姐姐,为何如此看着我?”
言凉忽而微微一笑,那模样竟是说不出的好看。“析禾,你左右也算个道士,可会,招魂之术?”
“招魂?姐姐是想招谁的魂。”
“刘大人,我想着,此时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来相助,若叫刘大人瞧见那小童,他定是会信了我们的话,往后要想得他帮助,便容易的多。”
“不错,这到不失为一个好法子,今晚便可行动。”析禾赞道。
“可是,不会吓到大人吧?”析苗显出一副担忧的神情。“那刘大人想来是极少接触这鬼魂之事的,若是吓病了可要如何?”
“你可真是瞎担忧,那刘大人好歹做官几载,见过的尸体也不少,何况还是个七尺男儿,哪像你说的如此胆小怕事。”析禾倒是服了自家妹妹,竟会认为如此男儿会怕了一个小小孤魂。
“析禾,你妹妹担心的不无道理,他一个官家人,虽是见了不少死尸遗体,这鬼魂却是未接触过的,你领他见那孩子之前先与他说个清楚。”
“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买些物件,且做好准备,苗儿你陪着姐姐。”
言凉给了些银两,析禾便出了门。
她自打那日从遗魂殿中醒来,便不觉得自己耐性多好,可如今全无经验的要去做这件事,倒叫她头都大了,如今还不晓得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想着是不是自己与那华炎老儿是有着仇怨的,便骗得她行了这差事。可到最后,索性也理不清,她也就不去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