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里。
嗅着浓郁的茶香,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星鏦铠会烧开水。
“这茶是不是浓了一点?我平常喜欢喝浓茶,一时没有考虑到你,真是抱歉。”星鏦铠微笑着说。
“没关系,没关系,我爸爸也喜欢喝浓茶。”我强笑着说。天哪,这种茶怎能喝?我的舌头都发麻了。
“没关系就多喝一点啰,”凤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要很有福气才能喝鏦铠泡的茶哦。”
“是呀,”我也瞪着他笑道,“要不然,会折腹(福)的。”
“咋会?”凤拍拍肚子说,“你鸿福齐天,腹(福)大命大。”
“如果你不喜欢喝这么浓的茶,我可以再泡一壶。”星鏦铠说。
我连忙说:“不必了,这茶很好喝。”该死,我怎会说这么违心的话?
“没关系呀,”凤插口说,“鏦铠很乐意为你服务。”
“我再去泡一壶。”星鏦铠说完就走进厨房。
“你再胡说八道,看我怎样收拾你。”我握着拳头低声说。
“你咋收拾我?”
“先来一招‘双龙出海’打掉你两只狗眼,再来一招‘扭转乾坤’拧断你的脖子。哈哈,看你怎样活?”
“哎哟哟,听起来真可怕。”凤捂着口几乎笑断了气。
“你以为我不敢吗?”
“不是,不管怎么说,你是主,我是仆;你是大,我是小……”他扑哧扑哧地笑得说不下去。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我小声嘀咕道。
“我……我高兴嘛,没想到你这么胆识过人、勇气可嘉。”
“你……”
“怎么了?”星鏦铠端着另一套茶具走过来。“鸣儿又惹你生气了吗?”
“我哪里敢。”凤仰面笑着说。
“你再胡闹,”星鏦铠笑着坐下来,“‘乾坤’可真要‘扭转’了。”
“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我脱口说道。
“鏦铠的耳朵灵得像狗一样,”凤收住笑脸说,“而且他的乐感很强,像鲸一样。”
“我既不会摇尾巴也不会用鼻孔喷水。”星鏦铠一边给我沏茶一边说。
“你即使不搞音乐,”凤盯着星鏦铠说,“做个调音师也好哇。”
“音乐虽然是我的兴趣,”星鏦铠淡淡地说,“但并不是最重要。”
“太深奥了,我听不不懂。”凤满不在乎地说,“哎,主人,你懂吗?”
“我也不懂。”我拿起茶杯遮住了嘴唇。不用言语表达自己,只用行动证明自己,从一开始凤就这样……任性。
“你不懂实在太可惜了,”凤又嘻笑着说,“不过不要紧,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
我正想反驳他,但星鏦铠先说道:“风玲,再过几个月你就要离开父母独自在外,能习惯吗?”
“我现在也算是独自在外呀,再说到那个时候不习惯也得习惯,你到美国去留学不也是这样吗?”
“他有一个在美国的舅舅,”凤不屑地说,“哪要担心他的。”
我不禁叫道:“原来买这套房子的钱……”
“是我们挣来的,一个子儿也不少。”凤瞥了我一眼说。
“怎么可能?”
“我们得罪了财神,于是他就拿金砖来砸我们的脑袋瓜。”凤说。
“当时我们用多少钱来买这套房,”星鏦铠问,“你还记得吗?”
“哪能还记得。”凤懒洋洋地说,“我只记得买下这里,又分出一部分钱给珈玳那儿搞装修之后,我们刚好有二百万用来装修这里和装配罗罗。”
我一听他说的数字,几乎把手中的茶杯打翻。他说的确是二百万而不是二百块呀!
“你怎么了?”星鏦铠关切地问,“有没有烫了手?”
“没有,没有。”我急促地说,“你们……那二百万怎么来的?”
“我们下海去喝咸水,直到几乎撑死才上岸,就是这么一回事。”凤随口答道。
“九九年科技股牛气急升,于是我们走运赚了一点儿钱。”星鏦铠微笑着说。
老兄,二百多万还说“一点儿钱”,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本来我们挣了差不多五百万的,没想到一纳税就泼掉一半。”凤说,“当时我们到手的是二百四十万还是二百六十万?”
“我想是二百四吧,因为我们赚的还不到五百。其实在那年头,能赚点钱已很不错。”星鏦铠跟凤轻轻地碰了碰杯,仿佛在庆祝昔日的成功。“现在我们还剩下多少钱?”
“可能还剩下几千块。我走的时候留下五万给珈玳,但你知道啦,”凤又瞥了我一眼,“她跟罗罗都是蛀米大虫。”
“这两年来可辛苦了风玲,罗罗并不容易照顾。”星鏦铠说,“我们还要赚点钱才行。”
“为什么?我不要!”凤撒娇说。
“我们总得给这儿装修一下,才能交到别人手上。”
“这个挑战还蛮大的,让我想想办法啰。”凤用手指顶着太阳穴说,“这样吧,明天,我给你一个优盘。”
“难道刻录机报销了吗?我记得那店主夸口说可以用上十年。”
“鏦铠,你太贪心了吧?我给你优盘,保证十家公司使用,还不行吗?”
“如果一家公司给一千,算起来总数只不过一万。”
“你以为我的东西是这么廉价的吗?”凤用手指敲了一下椅手,“鏦铠,我让一步,二十家怎么样?”
“既然你问我意见,我就认为五十家才合适。”
凤用食指指着星鏦铠咧开嘴,但最后又用这根指头顶回自己的太阳穴。“你不要得寸进尺。如果你坚持要五十家,那么我就跟你分开来做。”
“分开来就不好了,还是你的东西值钱。这样吧,你先准备三十家的份,如果我在三天之内能脱手,你就再做二十家,怎么样?”
凤眨了一下眼,“既然你这么乐意做工蜂,我也不好意思做雄峰,但光碟要等到后天才能完成。”
“没关系,时间很充裕。刚才你已经看到显示器旁边的那四十张名片了吧?详细资料已经在你的邮箱里了。”
“嗬,鏦铠,你什么时候开了间皮包公司我都不知道呢!”凤毫不含糊地讽刺道。
“究竟是皮包还是草包,就要看你这个首席技师的魄力了,另外十张名片我会在短期内找给你。”
“都是你不好。”凤突然冲我说。
“你干吗?”我不满地说。
“如果不是你,我会第28次被鏦铠糊弄吗?”
“你……哦,是吗?那前27次又是怎么回事?”
“一次是我不好,其他的都是鏦铠不对。”
星鏦铠听了只是笑,并不辩解。
“这么说来,”我靠在椅背上,“即使是星鏦铠26次无理,但你却笨了28次。”
“这一次怎算是我笨!你还在笑什么?”风又把矛头指向星鏦铠。
“我在想,做一个忠心耿耿的奴隶真不容易。”星鏦铠说。
“忠心是要能力作后盾的,要忠心就先要成为强者。”
星鏦铠不笑了,“强者只会支配人,并不适合保护人。”
“把别人耍了28次,还真强啊!”凤眯起了眼,“鏦铠,你能向我保证,第29次绝对与我的主人无关吗?”
“我想,”星鏦铠慢悠悠地说,“这个协定应该跟你的主人商量一下。风玲,你明白我们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一无所知,便不解地问:“你们又拿我作赌注吗?”
“我们从来没拿你作赌注。”星鏦铠又笑道。
“算了,主人,别理会他。鏦铠,今天我们就到此为止,我相信你很清楚你什么洋的行为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很高兴你能这么信任我。”
“信任你并不等于给你权力。”凤毫不含糊地说。
星鏦铠微微一笑,仿佛在说:你也没这个权力。
“对了,hibernation启动了没有?”凤问。
“启动了,我想罗罗现在睡得正香。”
“那我去烧开水,”凤说完就走开了。
“你们要干什么?”我问。
“我们要带走罗罗。刚才我进入trueBuilding就是为了催眠罗罗。”星鏦铠说着,也站了起来。“你在这里慢慢喝茶,我去帮忙。”
我看着他走进书房里,心里不禁觉得奇怪,他要去帮忙不是应该去厨房的吗?这时凤在厨房里喊道:“主人,你的毛笔在哪里?拿给我!”
这小子竟然这样呼喝我!我装着很不高兴地扔给他一支毛笔。
他看了我一眼,说:“态度恶劣。”
“你说什么!你再敢说一遍……”
“好好好,我刚才是说我自己。”他拿毛笔沾些滚水,然后涂在那扇“禁门”的门把上。他涂了几下,竟然在门把上挖出一个洞来,而且还有一些银白色的浊液滴到地上。我顿时明白了,原来他们用一些低熔点的合金堵住了锁孔,怪不得以前我绞尽脑汁也不能打开这扇门。凤清理完锁孔之后就把水勺和毛笔塞到我手里,接着一脚踹在墙上,双手握着门把拼命往外拔。
我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就不禁觉得好笑。“你在搞什么?”
“你懂什么,”他的声音简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叫作力量与智慧并重!”
幸好他不是说力量与美貌并重!
“你这里怎么样?”星鏦铠走出来说。
“还差一点,你那边弄好了吗?”
“最后的保护程式也完成了。”星鏦铠走到我跟前轻轻地拿走我手里的东西。“还不行吗?让我来吧。”
“不不不,还差一定就可以了。”凤涨红着脸说。
星鏦铠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最后忍不住移开凤,双手握着门把猛地一拔,紧接着“咚”的一声巨响差点吓坏我。真是天外有天哪!
“风玲,”他甩着双手说,“你能赏光打开它吗?向右拧就行了。”
我瞪大眼看着他,点点头,把手放在门把上机械地拧了一下,门开了。
凤拍拍我的头,“还看什么,再看,我就要嫉妒的了。”
他这么一说,我马上觉得难堪,于是低下了头。他趁势把我拨向星鏦铠那一边,“嗨嗨,不要挡路。”
我瞪他一眼,但没有发作,因为我发现门后根本不是什么房间,而是嵌着一块金属板的黑墙,同时感觉到墙上无数个透气孔透出来的凉气,里面肯定装了恒温装置。凤撬开金属板,拉出两个铁箱,拔掉铁箱后面的接线。
“这是什么?”我问。
“这就是罗罗的真身。”凤说,“theheartandtheliver.”
这就是罗罗的本来面目。我把手放在铁箱上,感到一阵冰凉。他把情感灌在theheart,把希望托在theliver。罗罗的灵魂里面有我,也有他,所以……我一定要说服我的父母,就像以前我坚决要搬到这里来一样。
“你们现在就要带走它吗?”
“不,这事还不急,而且保护系统规定它拔线之后12小时内都要呆在气温低于18c的地方。”凤说完又把两个铁箱放回原处,盖好金属板,把门关上。
我们又到客厅里喝了一会儿茶,最后星鏦铠说:“风玲,我想我要回去了。谢谢你今天招待我们。明天你能把你的父母请来吗?我希望可以和你们好好地谈一谈。”
“我想没问题的。”我送他们到门口,“你明天什么时候会来?”
“什么时候都行,我明早在这儿等你们,好吗?”
“好,你们慢走。”
星鏦铠回头向我挥手,凤却推着他快步走下楼。他们两个终于跑掉,我现在可以松一口气了。我赶紧把茶几上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兴高采烈地冲进睡房里跳上床,哈哈,先美美地睡一会儿,然后回家去吃妈妈做的饭。
我刚睡了一会儿,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我揉着睡眼走出去开门,竟然看见凤气呼呼地站在门外。
“你怎么又来啦?”
“我买完菜当然要回来。”
“你不是要跟他回去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他回去?他也没说要我到珈玳那里去。看你这样子,我以前只是以为你笨,没想到你还这么懒,一整天就只会睡!”
“你再说我就剥掉你的皮!”我跺着脚说。
“你还要剥我的皮?我早就被你剥光了。”他走进厨房里说。
“你再贫嘴我可真要剥你的皮,你以为我不敢吗?”我跟着他到厨房里。
“昨晚你什么时候才睡觉?”
“我也不知道,”我说,“总之是在星珈玳睡着之后。”
“废话!”他看了我一眼,“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不用了。”我解开系青菜的草绳。
“又在逞强,”他笑着说,“当心明早把珈玳认作鏦铠。”
“怎么可能?只要他们一站起来我就能认出谁是谁。”
“你这是什么话呀,真是睡晕了你的头。”
“他们真的长得很像耶,如果不是我亲眼见到,我这辈子也不会相信一男一女可以有同一张脸。”
“是呀,所以我早就说嘛,鏦铠是个大美男,又温柔又体贴,你真让人羡慕哦。”
“你少来,像星鏦铠这种人,我可真是托他的福,干得我死去活来。”
“这叫做‘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你越早发现他的缺点,你就越珍惜他的优点。”他一边把鱼放进微波炉里一边说。
“他的优点就是捉弄你28次吗?”我笑道。
“这……也算他有本事呀,你就不行了,对不对?事实上他有很多优点的,至少你领他出去参加什么宴会,他也不会给你丢脸,还有一点是最重要的——他一定比你长命。”
“他比我长命又怎样?”
“你想想看,主人,如果他比你早死,你余下的日子就孤苦伶仃了,但他肯定比你长命,所以你终生就有了依靠。你看我多为你着想!”
“是呀是呀,既然他有这么重要的优点,你就把他留给你自己,天天领他出去参加什么鬼宴会,直到归西为止吧!”
他拿着一勺盐看着我说:“不用我自己去取西经,珈玳也会杀死我的!”
我不禁大笑起来。
“你不相信吗?”他又说,“她恨透了我。”
我收住笑容,“你又在胡说什么?”
“没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生病的时候……”
“我知道!”他“啪”地把煤气炉关掉。“所以我不知道她想把我怎么样。”
“她能把你怎么样?你不是能够看穿别人的想法吗?”
“所以我知道她恨透了我,她表面上容纳我,但心里却依然恨我。”
“所以你不知道她,所以你知道她!你以为你站在一旁看她眨几下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吗?你有没有实实在在地跟交谈?我就曾经问过她,她亲口对我说她并不是不喜欢你。”
“她确实并不是不喜欢我,而是恨!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你一直都是这样,自以为是!你以为你这种理性很高尚吗?”
“我从不这么认为,我只是按照我认为正确的做法去行事。”
“那么什么才是正确的?”
他低着头用抹布抹灶台,“从不干伤害别人的事情,从不干让爱自己的人难过的事情。”
“你以为你做到了吗?不伤害星珈玳,不让星鏦铠难过,你认为事实真是这样吗?”
“我愿意为鏦铠做任何事,我与珈玳和好也是***心愿,但现在我只能做到这个份上。”
“‘只能做到这个份上’,见到她就只会逃,只会躲避,还说你愿意为星鏦铠做任何事,真恶心!”
“在奶奶、紫叶和你三个人当中,只有你还是个可以说话的人,你就不要嘲讽我好不好?”
我手里拿着两个碗,抬头看着他。“你能像爱我们三个那样爱星鏦铠,爱星珈玳吗?”
“主人,我不是说了吗?世上有许多事情并不是因为爱与不爱的关系而发生的。”
“我不想听你的谬论,你只要回答我——能还是不能?”
“如果我像爱你那样爱鏦铠,我就不会促成你们结合,因为——”他回头笑着冲我做了个鬼脸,“你配不上他。”
我叹了口气,他的笑容是冷的,像星珈玳的微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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