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1)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里可以看见太阳在山那边留下的最后一点红色,它带着那些光芒在今天死掉了。明天太阳还会重生,而那只羊不会了,它已经变成了竹签上的肉串。我烤肉串的时候尽量不去想刚刚的那只羊,以及它替英语老师挨那一刀的时候的那种抽搐。黑巧克力舒淇没有看到那一幕,所以她烤的很开心,很起劲儿。烤羊肉串最最重要的是火,甚至比肉还重要,城市里面不少卖羊肉串的夜间烧烤用的都是刷上羊油的死猫肉,但是一般人吃起来还会点头说好,就是因为烤的火候对头。炉子里面一定不要有明火,炭要红红的,接着炭火的力量去烤。而她明显没有经验,总是想在火上烤肉,在火上烤肉竹签会先达到燃点,就在肉串根部竹签最脆弱的地方折掉,而上面那些还发红的肉会连同半截竹签掉进炉子。看着她连续浪费了两串肉,我忍不住抢过她手里的串串们,毕竟也有我的劳动成果。

“我替你烤吧,你这么弄再杀一只羊也不够玩儿的。”

黑巧克力舒淇诡异的一笑,“我可是有男朋友啊,你又帮我干什么?”

我心理盘算着羊肉串和她男朋友的关系,嘴里说:“他在那边喝呢,你怕他吃醋?”

“不是。我怕我的过去激起你的伤心往事。”她含笑作态的看着我。

我一时呆了,不再出声,默默的烤肉串,还将带来的玉米饼也用竹签串起来在炉子上烤,肉串渐渐散发出香气,我洒上了盐、孜然、芝麻,然后递给黑巧克力舒淇。我只吃玉米饼。

她吃了一串,不断点着头,然后侧过脸来问我:“怎么?生气了?”

“我干嘛生气?你说的对,我和有过男朋友的女孩儿在一起是有点儿不自然。”

她转过身,看着我的眼睛,许久许久,大约20秒。她说:“小芒,你有时说的话太伤人心了。”

“对不起。”

“我一定替你说,不过最好你大声一点自己说。”

“谢谢你,不过这样也好,我本来也是问心无愧的。”

“那算我多嘴了。”

她回过身从啤酒箱子里面抽出两瓶“雪花”,递给我一瓶。“来,咱们干一杯!”

我只好起开瓶盖儿,装出豪迈的样子,“你打样儿我跟着。”

黑巧克力舒淇一扬脖,咕嘟咕嘟的开始喝,我越看越胆寒,霎时间心里想到的只是一句话――“好男不和女斗”。

“行了行了,你这样儿打的我都不是个儿了。”看着她干掉一瓶我真是无可奈何。

“你耍赖?”

“哪儿呢?”

“那就来。”

我只好干掉手里这瓶“雪花”。我平时是“一瓶正好,再多就倒”的量,这时只好偷偷的溜了。刚好小齐打开了租来的卡拉ok,我装作跑去合唱《同桌的你》溜掉了。

*********

由于大家很快就进入这样一种状态,带去的三箱“雪花”啤酒没了一大半。

当我和小齐把《同桌的你》嚎到第八遍的时候我疯了,自己蹲到墙角吃一口玉米饼喝一口啤酒,想着自己从小到大经历的所有同桌。每一个同桌,我喜欢的,喜欢我的都想了一遍。

小文本来是个小胖子,长个啤酒肚,没想到他也喝高了,于是他到出找烟抽。我刚好过滤完同桌们那一张张可爱或是可憎的脸,于是就陪着他到处搜刮。

“小芒你知道吗,酒喝到晕晕糊糊的时候抽烟会觉得烟是甜的。”

我吸了两口从司徒那儿抢来的mArlBoro(manalwaysrememberlovebecauseofromanceonly的简写?),一点儿甜味没有吸出来,倒是炝的够呛。

“放姥姥家的狗臭屁,哪有甜味?”我对小文说。

他也不生气,继续劝我,“你人品太差,mArlBoro的档次不太适合你,这儿有班头儿那儿偷来的‘红古瓷’,你再试试,保证有甜味。”

他说的特别真诚,我也就信了,于是换了“红古瓷”,觉得还是没有甜味儿,但是看着他那么充满期待的看着我,我生怕伤害了他脆弱的感情,再加上我随和的本性,就没有实话实说,“果然有点儿甜味儿。”

这时候有两个长的五大三粗的哥儿们突然就抱在一起哭开了,抱的特紧,哭的特伤心。我就问小文:“你听说他俩有一腿吗?什么时候学了张国荣了?”

“哪儿啊?他俩前几天不是因为一张光盘打起来了吗?这会儿肯定是话说开了。”

我恍然大悟,“这事我也听说过。当时我就想,再过两年回头一想,就因为一个烂游戏和睡在自己上铺的兄弟比划起来是特别可笑的一件事。世界上除了《仙剑奇侠传》哪还有值得玩两遍的游戏,只有值得聊上一生的兄弟。”

“这也没有两年,俩月就悟了。当时我为了缓和局势跑到三好街替他们找光盘,累得我腿都细了。”

我摸了摸小文的腿,感觉没细,知道他用了夸张的修辞,“肯定又被人追着屁股问‘小伙儿,要好盘不’?”

刚好大黄和总理走过来,“你俩个色鬼又说什么‘好盘’呢?”

我哈哈哈的笑了一阵,小文狠狠的捶我后背,我咬牙挺住疼,依旧继续说:“那天我和他去三好街找工作,每进一个门就有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问他‘小伙儿,要好盘不?’我就跟他并排走,一个问我的也没有,个个都问他。”

小文左手端着右手的手肘,右手摸着下巴,作一种沉思状,因为嘴里叼着“红古瓷”,说话含含糊糊的,“明明小芒长得比较猥琐一些,为什么个个都来问我呢?”

“因为你挺个啤酒肚子,长的比较富裕,一看就知道消费得起。”

小文的烟是一根接着一根,好像体会着里面的甜味。

大黄很是奇怪,“妈的,这家伙不是不会抽烟吗?怎么今天疯了,这一会儿四、五根儿了,失恋了?”

小文看看他,“别理我了,你们聊吧,我听着。”

总理接着说:“他是因为连失恋都没有试过才变态的。”

我说:“对,失不失恋都变态。失恋有失恋的变法,不失恋有不失恋的变法,不是大变(便)就是小变(便),早晚得变(便)。”

“闭嘴吧!看天!”小文边吸着烟边抬头看天。这时天色已经全黑下来,山坳里除了小齐怒号的《同桌的你》,那哥儿俩抱头痛哭的哭声以及黑巧克力舒淇和其他一些人的撞杯声以外也算得上万籁俱寂。大黄、总理、小文和我抬头看着天空。星星在大气层得作用下闪烁着,其实他们一直亮着,但是我们依旧喜欢着它们闪烁,闪烁得很美呀。

“你们有多久没有抬头看过星星了?”大黄轻声问。

“云彩我倒是常看,星星真是好久不看了,可以追溯到90年代初了。一到晚上就去‘红蜘蛛网吧’或是‘疯吧’、‘中国跳’,哪有时间看星星。”

“‘疯吧’在哪儿?”总理问我。

“俗人!我就是那么一说,我也没去过。我就是想说我们这群人有时忘了该干点儿什么了。”

“就是醉生梦死呗?”总理问。

“真是醉生梦死就好了,可惜没那么严重。”

“刚才你说你们去三好街找工作了?”大黄问我。

“主要是陪他,我已经决心要去找个军工厂上班了。”

“军工厂不错,我常看《兵器知识》的。”总理接话。

“去死吧你。”我说。

“你呢?”小文突然问大黄。

“我?能走多远走多远,聘到海南岛最好。”

“那你怎么不出国?”总理问。

“出国?出国得花多少钱?再说我妈不会放我走的。”

“因为你是长不大的孩子。”我冷冷的说。

大黄拍拍我的后背,以示理解万岁。

“他们早就画好一道线,让我顺着线走,偏离一点儿威逼加上利诱。”

“威逼多一些,利诱少一些。”我说。

大黄又拍拍我的后背,再示理解万岁。

“终于有一天,我突然发现虽然我一直讨厌这条线、恨这条线、时刻想要逃离这条线,我要是真的偏离了他们画好的这条线我反而紧张、害怕、惶恐,不知所措起来。”

“贱,犯贱。”我说。

大黄再次拍拍我的后背,说:“贱人,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这次我应聘走,档案先走,过黄河,过长江,远得自己后悔都回不来,看他们怎么说。”

“走吧,走吧,人总要学着自己长大……”我学着郝绍文在《乌龙院》里面的唱法来唱这首张艾嘉的《爱的代价》。

“看来我也得走。”小文吐出一口烟。

“tellmewhy?”

“别说脏话!”总理说。

“靠,又把‘tellmewhy’听成**你妈,真他妈无知。”

“你们俩烦不烦?闭嘴!”大黄说,然后转过脸看着小文,“为什么?”

“在s城it资讯没有什么市场,只有北京我才有发展。”

“中关村的‘好盘’可贵呀!”我坏笑着说。

“你***喝多了?还能正经儿点儿不?”

“我是舍不得他走,他走了电脑坏了谁给修啊?”

“我们一走就剩下你了,还有心情玩电脑gAme吗?”

“别说了,不知道何年何月还有机会和你们这样聊聊天、拌拌嘴,骂骂人了。‘旧日的知心好友何日再会,但求共醉互诉往事……’”我吟唱着《再见理想》,他们不再说话,静静的看星星。我从《再见理想》开始唱,唱《怀念你》、《longwaywithoutfriend》、《午夜怨曲》、《相依的心》一直唱到《谁伴我闯荡》。我好久没有唱得那么痛快,终于唱到“其实你与昨日的我活到今天变化甚多”时失声了。他们还是不说话,星星还是那颗星星,月亮还是没有月亮,他们在想什么?

***********

后来我饿了,开始找吃的,才发现一只羊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肉串通通不见了,小文在地上找到几张玉米饼,我抢了一张,扒掉粘在上面的土吃了,小文吃的比我还多,而且是一边抽烟在火上烤饼吃,我觉得我没有他会享受生活。大家都陆续进自己的房间去睡了,第二天还要去“水洞”,听说那里是薛仁贵藏兵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把兵藏起来,以前听说兴安岭着火的时候运兵的装甲车一辆一辆往外开,当地的老百姓才知道自己家旁边有那么多人的部队,可见藏兵是自古到今都是有的。但是我不喜欢藏兵的地方,于是打定主意一夜不睡,明天在车上睡。可是小文把所有的烟抽完了,我也不知不觉的又喝了不少啤酒,火堆也渐渐熄灭了。我又觉得世界上的事情哪能样样都象我预想的那么好,于是屈服了,被小文仍上床。后来他说,当时扔我上床以后他对我说了一句“赶紧睡”,然后我就已经开始打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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